公園另一側突然傳來「砰、砰、砰」的聲響,我引頸四顧,周圍沒有人在施作工程,而是一群裸身的男孩,在烈日底下翻滾著大卡車輪胎。他們黝黑的皮膚曬得透亮,一旁的教練只是嚴肅地看著,靜默不語。練習持續了一小時以上。 一個接著一個的男孩,持續不斷的練習,他們沒有喊苦,只是揮灑著汗水做著反覆而單調的練習。那也僅僅是菜單的一環,接下來的練習只會更艱辛,選手之路沒有那麼好走,是多少汗水與時間所換來的,需要集中精神,耗費精力。
尤其是烈日練習,更加辛苦。任誰也喜歡在室內舒舒服服的吹著冷氣練習,但不管是室內還是室外,都有一定的辛苦程度,那些苦往往只有選手自己才能知道。
朋友說,不知道他們在練什麼?我說,那是柔道。提起柔道,就勾起過去一段回憶。父親的朋友是國內的柔道高手,每當來家�塈@客,看到我就遊說我加入柔道隊,他說比賽的量級人數不多,我如果參加,加以訓練,日後獲獎機會高。
另外,加入柔道隊的好處是學費全免,出去比賽又可以拿獎金,還可以保送大學。這對家境不好的我們家而言是很吸引人的條件,於是父親也頻頻叫我去練。我雖然喜歡運動,但又害怕受傷,覺得無法負擔那樣激烈的競技,於是一再拒絕。父親說,倘若我不練,就要好好讀書,家�堮ㄘ�也只能供應一個人念書而已。
次年,比我瘦弱許多的弟弟加入了柔道隊的行列。他每天早出晚歸,除了上學,還要練習,每天帶回來的柔道衣由白變黑,帶著很濃的汗臭味。我有幾次偷偷去看他練習,那樣鋼鐵般的訓練真非常人所能為,回家後就是洗澡貼膏藥。
後來,弟弟參加許多場比賽,拿來了無數個獎牌,我知道那是他努力得來的,而在一次的比賽中,他摔傷了脊椎,於是便退出柔道隊。養好傷後,父親本來叫他回歸,他真的很想,只是運動傷害已經不允許了,這對我們而言都是件遺憾。
「砰、砰、砰」,我與朋友聽著那樣的聲響,看著那樣的烈日練習,我也跟他分享了弟弟的練習經過,說那樣的練習,只是前菜,後面有許多練習菜單。真正比賽之後,還得控制好體重才能參賽,而且在練習時也不能受傷,更要懂得保護自己,否則長久辛苦的訓練將付諸流水,身為體育選手的夢想也將永久幻滅。
弟弟努力練習的身影常在我們的心中徘徊,而他贏來的獎牌獎盃也被父親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雖然他現在沒有練柔道,但他是我們家最棒的勇者,最厲害的柔道選手。整理衣櫃看到母親將弟弟的柔道服洗得白淨,搭配旁邊那條黑帶,似是記錄那些年的熱情,那些年的榮耀,就算他沒有繼續柔道生涯,但永不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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