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三個女兒陸續出嫁,弟弟也與女朋友論及婚事後,母親坦言總算放下心中的重擔,並認為自己可以頤養天年了。在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弟弟出門與女朋友約會,住處離娘家最近的我,常常擔心母親在父親過世後,閒來無事時會突然思念父親而悲傷,於是跟外子提議帶著兩個幼子回娘家陪母親吃飯。
午飯結束,外子帶著兩名幼子到庭院玩球嬉戲,我與母親在客廳閒聊,中途母親突兀地問了一句:「如果以後只留錢給妳們三個女生,不動產都留給弟弟,妳覺得如何?」
因為是法律系畢業,對於繼承法規定自然略知一二,明白即使是女兒,在法律上依舊是繼承人,而且若是基於贈與等原因導致無法公平取得財產,無論如何都有特留分啊!心裡微微發酸,憑著本能直覺回應:「我會爭訟喔!」
母親聽到之後勃然大怒,認為我這個女兒竟想爭奪家產,不順服長輩的決定。於是一開始的好意陪伴,在爭吵下結束。外子帶著難過且欲言又止的我離開娘家。雖然重男輕女的觀念在現代教育的影響下已漸漸式微,但仍深植在上一輩的觀念中。
事後,我細問自己,真的會跟弟弟對簿公堂嗎?真的這麼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的流向嗎?或許只是對於母親重男輕女的觀念,感到非常不平吧?
然而,這並不代表母親對我們三個女兒沒有愛,重男輕女根本上也只是資源分配不公平的問題,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公正與公平呢?
之後,母親不再提起那一天的爭吵,平靜之下,即使我的心裡仍有漣漪,也只能選擇放下;畢竟面對盡心盡責生養自己的母親,和好將是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