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目中,要判定一個國家的食物好不好吃,不是取決於有多少知名餐廳,而是當你隨意地走進一家餐廳時,踩到「地雷」的機會有多大。例如巴黎的米其林星級餐廳夠多了,但對我來說,隨機走進一間餐廳的踩雷指數甚高,又貴又不好吃。而像台灣、泰國、日本、西班牙、義大利等,不看什麼老饕、網紅推薦,憑直覺走進一家小店,食物味道總不會太差,價格也合理。在我心目中,這才是美食之國!近十年,拉丁美洲菜在英國的《餐廳》雜誌和多位老饕、名廚推崇下,躍進了國際鎂光燈下。不少人雖未去過南美,也會想一試當地名廚之作。我口袋不夠深,沒有嘗過當地高級的分子料理;我最喜歡的南美食物,是祕魯式的生魚片Ceviche。
這道生魚片的主角一般是鱸魚一類的白身魚肉或其他海鮮,加上大量的洋蔥、青紅椒、生菜,甚至馬鈴薯、白玉米、香蕉等配料。整道菜的靈魂落在稱為老虎奶(Leche de tigre)的酸汁,靠青檸檬或檸檬汁醃生魚片,酸酸甜甜的化學作用,把魚肉像微灼過半生熟的狀態,略帶彈牙嚼勁,又滿足想念日本菜的胃口。我不愛酸,唯獨對這道以酸為主的菜式大愛。除了祕魯,我在巴拿馬和瓜地馬拉都吃過,配料略有不同,酸度也視乎各家大廚祕方。其中有家餐廳把老虎奶倒在小酒杯中,讓客人邊吃酸汁生魚片,邊喝杯酸汁;真是吃得整排牙齦都酸軟了。
說到美食之國,我去過幾個中東國家,老實說,杜拜、埃及、安曼的食物都未能讓我留下印象;沒想到今年去了另一個中東國家,讓我對當地的食物大大改觀。約旦以古蹟佩特拉古城聞名,食物卻聞所未聞。出發前我還想說,在當地應該沒什麼好吃的,可以瘦下來吧?結果我和友人們餐餐吃得樂,沒發胖就算萬幸了。
約旦菜花式不多,一個多星期以來,我們都是點類似的幾道菜,只要好吃就不怕膩。基於約旦是伊斯蘭教國家不吃豬,主菜以雞和羊為主。Mansaf是約旦的國民料理,以當地特有的乾羊酪調成的汁燉煮羊肉,配上類似印度的長身米飯;羊肉嫩滑,也吸收了蔬菜的甜,很好下飯。另一道Maqluba(意指倒轉),以一層肉、一層飯、一層茄子下鍋烤燉過,上桌前把整鍋直接蓋在碟子上,加上開心果顆粒;最底層的飯盡吸湯汁,害我比平日吃得更多飯了。整趟旅程,我們從路邊的餐廳,到五星級飯店,都是大同小異的菜單;想起來也不過是家庭料理,沒有分子料理、名廚加持、高級食材的花俏,但就讓我們對中東菜有新印象。
下次再嘗到約旦菜,不知要待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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