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立委吳欣盈及羅明才提出「中央銀行法修正草案」,已獲得過半數立委連署,近日並將於立法院審查。該草案規範中央銀行提撥外匯存底的10%,以成立追求財務績效為目標的外匯主權基金,並以具備策略性及關鍵技術的外國公司為投資標的。目前央行外匯存底操作不追求績效,且國內鮮有資金投入到國際各行業巨擘公司的情況下,成立外匯主權基金或許可出現轉機。
央行將絕大多數外匯存底購買各國公債,逾七成是美國公債,而其餘是定期存款以及其他國家的公債。因此,外匯存底滋息成為央行盈餘的主要來源。根據央行公布2012至2021年利息收入的資料,再輔以各年度美元兌換新台幣的平均匯率,以及每年外匯存底的平均值資料,可以計算出這段期間外匯存底的報酬率。最高出現在2012年的3.54%,最低出現在2021年的1.89%,而這十年間的每年平均報酬率則為2.8%。此績效表現略低於香港外匯基金同一期間平均每年3.4%的報酬率,但遠落後於新加坡政府投資基金從2002至2022年20年期間,平均每年7%的報酬率。
央行的外匯存底配置方式,如同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上,不但違反199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馬可維茲所倡導的資產組合風險分散化的準則,且無法規避利率變動與通貨膨脹的風險。首先,因應新冠肺炎疫情的衝擊,美國聯準會於2020年3月將聯邦資金利率調降至0至0.25%,並維持到2022年3月。之後則連續升息九次,到今年3月升息至4.75%至5%。因此,央行從2020年3月起,有二年的期間,買入到票面利率非常低的美債。這除了造成央行外匯存底的報酬率由2019年的2.74%下降到2021年的1.89%外,同時也導致其市值大幅減損。
根據美國財政部的統計,我國持有美國公債的金額,從2020年3月的2,050億美元,到2022年底,增加10.2%成為2,260億美元。然而,同一段時間,美國10年期公債的期貨價格下跌19.8%。換言之,這段期間央行所買的美國公債,其市值最高折損二成。因此,央行以其持有外國公債皆是到期,因而不影響收益的說法,像似魯迅筆下阿Q常用的精神勝利說詞。
其次,央行配置外匯存底的方式,也無法對抗通貨膨脹風險。根據馬可維茲的理論,若配置的資產,其預期報酬走勢互異,則能降低資產組合的風險。香港外匯基金即採此觀點,從2009年起,增加了一個涵蓋私募基金及能對抗通膨的房地產的「長期增長組合」。此組合截至2021年為止,創造出每年15.4%的報酬率,因而使香港外匯基金的近來表現,能略優於我國外匯存底的報酬率。
各國一般以能支付三個月進口需求的金額做為外匯存底的安全存量。以去年進口金額為基準,目前我國外匯存底可支付15.7個月的進口需求。因此,一旦成立外匯主權基金,我國外匯存底仍能支付14個月的進口金額。另外,央行最近又以目前外資擁有的我國股票、債券及現金約略等於外匯存底的價值,因而擔心國內資金流動性的問題。然而,這個看法有點杞人憂天。過去各國的經驗顯示,在突發事件發生時,外資並不會集體同時撤資。反而是永遠存在巴菲特這類投資人,會選擇在類似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及2020年新冠肺炎等灰天鵝事件出現時,採取危機入市的行動。
我國若成立外匯主權基金,其560億美元的規模在全世界主權基金將排第30名。至於投資標的,可參酌其他主權基金的做法。例如目前全世界主權基金規模排行第二的挪威主權基金以及第六的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在去年時分別為台積電的第四及第三大股東。因此,日後我國的外匯主權基金也可投資於各國各產業的龍頭公司。如此既可增進我國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也可帶動國內產業及技術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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