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用甜言蜜語、美麗畫面建構的戀愛都是謊言!」 與湊佳苗、真梨幸子並稱「致鬱系三大女王」
桐野夏生盛讚 《百合心》作者直擊人性深處醜惡的代表作
內容簡介:
「好想傷害這個男人。
好想選擇最具殺傷力的話,直刺他的心臟——」
十和子無法忘記黑崎俊一。
即使黑崎早在八年前就拋棄了她,即使十和子也早就有了同居對象。
佐野陣治——他骯髒又猥瑣,是十和子最憎惡的那種人。
她明明嫌棄,卻在認識第一天就與他上了床,此後過著讓陣治包養的日子。
陣治對十和子越溫柔,她就越是想狠狠傷害他。
十和子越是羞辱陣治,他就越是痴心地愛著她。
他們的關係絕對異常得恐怖,更令十和子恐懼的是,陣治無盡的溫柔底下,似乎隱藏著什麼祕密……
一通電話,讓十和子的不安逐漸成真。警方告訴她,黑崎俊一已經失蹤五年了。
黑崎的失蹤會和陣治有關嗎?
為什麼當年黑崎送給自己的耳環,又出現在陣治的房間裡?
十和子想要遠遠逃離陣治,卻發現自己早已離不開他。
就像被不知名的鳥群團團包圍,看不見光亮……
作者介紹:
沼田真帆香留
一九四八年出生於大阪。人生經歷十分豐富,年經的時候就結婚投入家庭,成為全職主婦,後來離婚並剃度出家。四十多歲時經營建設顧問公司,十年後公司破產,五十歲左右開始執筆撰寫長篇小說《如果九月永不結束》。
《如果九月永不結束》獲得二○○四年「恐怖懸疑大獎」,沼田雖於文壇出道,卻仍未受到大眾矚目。直到二○一一年她發表了《百合心》,一出版便橫掃當年度各大排行榜,榮獲大藪春彦賞以及本屋大賞提名,中年出道的沼田頓時成為文壇新星,舊作《如果九月永不結束》也於半年內再刷六十萬本。二○一七年,她的兩大代表作《百合心》與《她不知道那些鳥的名字》同時改編為電影上映,再度提升討論熱度。
沼田筆下的主角多為女性,她擅長描寫她們心中晦澀的一面,融合殘酷殺人場面與病態執著的愛情。桐野夏生盛讚她的作品:「我從未讀過如此不可思議的小說」,是繼湊佳苗、真梨幸子之後的新銳「致鬱系」作家。
搶先試閱:
說著「我回來了」進屋的陣治,慎重其事地拎著裝在透明塑膠袋裡的甜麵包。比鬆餅還大上一輪、蛋黃色的大麵包。
「哦,看到十和子的臉我就放心了。還在想妳到底怎麼了。電話也不接,手機也關了。應該沒事吧?舌頭的情況怎麼樣?」
十和子不理他。就坐在椅子上,也不說「你回來了」。
可是一看到陣治的身影,十和子的表情就放鬆了。讓神經緊繃得震顫不已的不安,也變質為一種鈍鈍的慵懶。
「哪,妳做了什麼?今天出門了嗎?」
陣治臉色暗沉。在從門口走進來才幾步的地方,兩腳打開與肩同寬,停佇在那裡。細微得不仔細看就不會發現,他的身體其實配合著呼吸的節奏不斷左右搖晃。這也是陣治讓十和子煩躁的毛病之一。
「你是想隨時監視我在哪裡做什麼是不是?所以才一直打電話來煩是不是!」
陣治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從工作服褲管底下露出來的一隻襪子鬆垮垮的好像會掉下來。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捧在手心的醜陋麵包好像陣治身體的一部分,「真的很抱歉。我會小心的。以後會盡量不要打。」
「鬼才信!這話我聽過幾百萬遍了。」
陣治若有似無地晃動著,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有要移動,那樣子就是讓十和子光火。
「幹麼一直站在那裡啦。」
陣治還站著。
「夠了沒,到底是怎樣?你自己才有事吧?」
「沒有啊。」
那語氣明明就在告訴別人有什麼。總是來這套。其實就是巴不得別人關心他、問他出了什麼事?還好嗎?卻故意話中有話地說沒什麼。明明不去理他,他也會自己說出來。
「……其實啊,今天上班發生了很討厭的事。」
果然。和陣治在一起,每天都是「果然」。
「又來了!這次到底是怎樣?」
「被罵無用的廢物。」
「哦,人家這樣恭維你啊。」
陣治何止是無用的廢物,他根本專門製造麻煩,只有他本人不知道而已。去年年底,他把沾滿了泥的工作服泡在洗臉台,水龍頭開著沒關,布料又塞住排水孔,水整個從洗臉台、走廊、門口一直淹到外面的共用通道。樓下住戶也漏水得很嚴重,引起一場不小的騷動。在那幾個月前,換衣服換到一半,兩條腿都穿進工作服的同一個褲管,跌倒,下場是額頭上縫了好幾針。但是他本人毫不在意,還說這些都算是每個人都可能發生、所謂日常生活小事。
「嗚⋯⋯」
蹙起的三角眉毛底下,眼珠射出陰沉的光。陣治對於能力方面的評價反應都異常敏感。
「……我……我,算了,不說了。說了也沒用。」
懊惱低下頭的樣子很有演戲的味道。他好像因為這一低頭,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麵包。
「這個麵包很大吧,要不要一人一半?我肚子餓了。覺得晚餐前可以墊墊肚子就買回來了。」
劈哩啪啦地撕開袋子,拿出麵包,陣治用黑色的髒手指抓住蛋黃色的麵包。
「我不用。」
「別這麼說,看起來很好吃啊。吃一口也……」
陣治正要遞麵包過來的時候,手以一個奇妙的角度傾斜。圓盤型薄薄的麵包便行經陣治的手到鋪木地板這短短的距離,瞬間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一回神,圓圓的麵包就在地上。陣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茫然站著低頭看麵包的陣治,那一瞬間看起來宛如獨自在無人島上的人。一陣戰慄爬上十和子的背。壞掉了。這個男人果然壞掉了。或者,是光看麵包掉在地上就這麼覺得的十和子有問題?但如果同一個麵包從黑崎的手上,或是那個聲音迷人、口齒清晰的水島手上掉下去又會怎麼樣?麵包就不會像這樣「啪!」一聲、以面積最大的底部突然吸住地板似地掉下去,而是斜斜地掉落,發出輕巧的聲音,彈開、滾動,而他們也會陽光開朗地哈哈大笑吧。
「陣治。」
心中突然興起一陣同情。陣治。可悲的男人。
「怎麼了?」
「麵包掉下去了。」
「一定是累了吧。」
十和子從椅子站起來走過去幫他撿起麵包,說聲「拿去」便遞給他,只見陣治把麵包翻過來看底部,然後心驚膽顫地窺看十和子的神情。
「別管麵包了。既然肚子餓,就不要吃什麼麵包。對了,你現在就帶我出去吃飯吧!哪,我舌頭還在痛,想吃點粥之類軟的東西。」
陣治興致勃勃,說在工地附近發現一家感覺很棒的單品餐廳,無論如何都要帶十和子去。去那家店要搭電車好幾站,出了站還必須走五分鐘左右,但也沒辦法。他們開陣治的小貨車到最近的車站,在車站後違停。
傍晚的尖鋒時間早已過去,月台上人影稀疏,但進站的電車還是有不少人。陣治連等車門打開都等不及,推開要下車的乘客闖進車廂內,一屁股坐上剛空下來的座位,招手叫十和子。
「快點、快點,這裡有位子。」
好幾個乘客斜眼看這個一頭灰髮的男子用手圍著、佔住身旁一人份的位子,十和子低著頭在他的旁邊坐下。萬一十和子落到不得不單獨搭電車的地步,一定會站在角落拿出書豎在臉面前,當個透明人吧。
「好久沒一起搭電車了。搭電車就可以放心喝酒。可是,我們還是別太晚回去吧。今天洗好澡,我也幫妳好好按摩。」
雖然不是說得很大聲,但十和子覺得她鄰座的中年上班族哼地笑了。
陣治還繼續要說什麼,忽然閉上嘴開始照例咳嗽。最先是輕輕震動喉嚨般輕咳,不久就將從整個肺發出來的混濁咳聲毫不猶豫地往車廂內部四處噴射,以並不怎麼痛苦的恍神表情望著半空,咳個沒完沒了。專心聽著自己咳嗽聲的陣治坐在左右都有人的座位上,看起來依舊像個被流放到無人島的人。直到到站十和子都默不作聲,在嘴巴裡把舌頭當糖果把弄。
陣治帶她去的店沒開。木格子門上掛著「本日公休」的木牌。和陣治一起行動,不知為何常會遇上這種事。
他們只好折回車站,路上剛好看到同類型的餐廳便走了進去。
狹小的店內沒有其他客人,他們正想就座的時候,還很年輕的微胖老闆娘冷冷地說:「不好意思,麻煩坐吧檯。」十和子無論如何都無法不去想:如果不是和穿工作服的陣治在一起,而是和穿著素雅西裝的高個子黑崎一起的話,就不會被店家這麼說了。
他們默默地在吧檯前並排坐下。老闆娘放下毛巾和熱茶,由上俯視的眼中帶著一絲不耐。絕大多數的女人只消看上一眼就會討厭陣治。
陣治看也不看菜單就扯開毛巾的塑膠袋,邊用力擦臉,邊點菜:「鹽烤烏賊腳,再來個啤酒。」
「我們沒有烏賊腳哦。」
為了掩飾若隱若現的輕蔑之色,老闆娘呵呵呵地笑了,笑聲聽起來很不在乎。
「什麼啊,沒有烏賊嗎,烏賊。啊啊,給我菸灰缸。」
陣治不知從工作服的哪個地方拿出了喜力菸盒,用百圓打火機點了菸。老闆娘大聲放下菸灰缸。
「有烏賊啊。要做成生魚片嗎?」
「既然有烏賊,就有烏賊腳啊。就不能幫忙鹽烤一下嗎。」
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露出「虧妳竟然能跟這種男人在一起」的憐憫神情看十和子。
自己倒了啤酒喝得津津有味的陣治,繼續懊惱個沒完。
「運氣真差,那家店竟然公休。」
只有喝第一口啤酒的時候才會露出津津有味的樣子,再來就雙眼發直面無表情。最後,老闆娘還是沒有端出陣治愛吃的鹽烤烏賊腳,烏賊生魚片在醬油裡翻個兩、三下的時候,陣治的嘴巴就已經像鳥嘴般尖起來朝著烏賊打開。光是這樣,十和子就感到整個胸口都被灰塵塞滿了。
「這裡差了一點。早知道就在車站那邊找家西餐,還比來這裡好。」
還在說。
「哼,陣治的西餐就是複合式家庭餐廳吧。你又不喜歡正格的。」
「哪有。我偶爾也想在正格的餐廳裡吃好吃的牛排啊。那時候因為是頭一次,一想到十和子在看我,就生硬起來而已。」
那時候,是指開始同居之前,在十和子的生日吃飯那次。一看到好幾把刀叉排在一起,陣治顯而易簡地緊張了起來,連點餐都點不好。當時還在T建設上班的陣治,打著花俏變形蟲圖案的領帶,還興高采烈地大聲說笑。
「一個拿筷子吃複雜式家庭餐廳的漢堡排的人,還真敢說!」
十和子不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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