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和古儒吉談到千里達的進展,他說現在是他來拜訪的時候了。我雀躍不已,那些上課的學員終於有機會見到古儒吉了,我巴不得他早點來。放下電話後,現實問題迎面而來──古儒吉預定要來的日子不到六個星期。 第二天晚上,我在史考特街的中心召開了一場籌備會議。我很開心有十幾個堅定的志工出席,他們似乎為了有機會見到古儒吉而感到興奮。然而,當我們開始擬訂計劃時,他們表達出來的卻是疑慮和抗拒,說這裡的障礙太多──像是沒幾人認識古儒吉、古儒吉來的時間會和當地的節慶撞期……我的挫折感隨著會議的進行愈來愈大。 我無法隱藏自己的感覺,他們都看得出我的氣急敗壞。我在他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心平氣和的人,現在我卻洩露了自己的情緒,我失去了他們對我的敬意。我熱情的激勵和尋求支持的迫切感變得咄咄逼人,我無意中造成的傷害,大過於我想得到的好結果。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能量低到谷底,懷疑像病毒一樣蔓延。古儒吉的千里達之行毫無進展,最後,我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打電話給他,想取消這一趟行程。 「也許現在不是你來千里達的時機,古儒吉,」我告訴他,「這裡有一大堆的問題,我不認為我有能力召集他們來幫助我。還有,古儒吉,我認為我該中斷教學,休息一段時間,事情很明顯,我沒有做領導人的技巧,我不認為我適合擔任這類型的工作。」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我以為是線路中斷了。接著,我又聽到那個熟悉的「嗯?」了。 「如果他們在你身邊覺得不快樂,如果他們挑戰你、反對你,你當然會感受得到。他們的反應會打擊你,但是你執著和認同這些來去不居的感覺,卻是愚蠢的表現。你要停止沉溺在自己的感覺裡,一會兒興致勃勃,下一刻又垂頭喪氣。不愉快的感覺出現時,你要像磐石一樣如如不動!」 我沒有回應;他的話讓我措手不及。我不認為他會叫我停止教學,但我總以為他會同情我的處境,讓我暫時離開千里達一段時間。 「你那些感覺有什麼大不了的?」古儒吉問道,「我不是說你該逃避自己的感覺,不過,如果你一直沉緬在那些感覺裡──『噢,可憐的我!我真糟糕!沒有人喜歡我。我很挫折,我感覺很好。』你就為自己創造了一座地獄。誰會在乎你的感覺?感覺只是停留一段時間的能量罷了,它們會自來自去。」 他說對了。我在自艾自憐,我責怪自己、責怪這條道路、責怪身邊的人,甚至責怪這裡的文化。這是我的老毛病,我需要繼續前進──可是,我該如何前進? 「你現在的悲慘處境,可能是你過去造成別人悲慘的結果。拉瑪、耶穌、甚至佛陀都遭遇過困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麥克?生命中會有艱困和波折,處理它,笑著通過它。你面對的任何艱困和波折其實都無足輕重。你的生命會遭遇什麼後果?有人會用槍打死你嗎?我告訴你,這種事不會發生,你被保護著,你感覺到的艱困波折只是極小的比例,只是讓你成長所需要的程度而已。這就是它們會出現的原因。你處於核心的那一刻,這些艱困波折根本不會出現。」 「堅持你對這個地球的奉獻和承諾,這會讓你從內在提取勇氣、活力、和平、穩定和專注。否則,你就會時好時壞,繼續在這些感覺裡打轉。」 「逃避不會讓這個情境消失,」他說,「『噢!我要去喜馬拉雅山靜心三、五年,事情就會不一樣了。』你到時想做什麼?五年後,你還會陷入同樣混亂的情境,甚至比原先的情境還要混亂。不要擔心『誰會來幫助我?我到哪裡取得資源?』當你把自己侷限在小心智時,大自然憑什麼要給你更多?」 「你承諾得愈多,大自然就會提供更多的能量和助力來支持你的承諾,助力會自動地來找你。這就是生命的美和寬宏的地方,也是擴展生命的方式。」 放下電話後,那一整天,我都不斷地回想著古儒吉的話。無論在千里達教學,或是在靜心所的生活,我該學習的功課都一樣──除了我,沒有人該為我的感覺負責。我體會到自己有一個把感覺歸因於外在事件或情境的模式,我的悲慘或不成功,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他們」的緣故,甚至包括我感覺良好的時候。 即使我感覺不舒服的時候,我都要為自己的感覺負起責任,停止歸罪別人的習性。我必須與內在的海洋認同,而不是海面上那些小波浪和風暴;我必須讓自己大於事件,完全接納隨時出現的感覺或覺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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