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一時的「藍白合」雖失敗收場,總統選舉重回各擅勝場,但過程中雙方協議聯合政府職位安排的模式值得我們關注。柯文哲事後曾表達他對於「分配」部會的觀點,未來如果勝選,政府中「凡是監督制衡的(部會)我要」,例如「法務部、財政部、金管會、NCC等單位,民眾黨要管人監督的單位,這是最大原則。」柯文哲對部會職能認知顯然與政府體制設計有些落差。他要求政府特定部會的表面理由是「不相信國民黨」,不過實際上卻與他過去擔任台北市長的經驗有關,因為「議會完全沒有辦法監督市政府,只有裡面才有辦法監督」。柯文哲的實務經驗點出當前民選政府行政權獨大,已到了體制無法制衡的地步。
台灣行政獨大的問題同樣獲得立法院長游錫□的回響。他最近曾道出感慨:「期待有一天台灣能夠成為一個國會至上的正常民主國家。」的確,如果政府行政專權,就會讓首長選舉成為一翻兩瞪眼的賭局。選民若誤選領導者,國家發展甚至有失控的風險。
我們細觀政府體制,其實對吏治與政策執行具監督能力的單位還不在少數;監察院、審計部、法務部各級檢察署與政風單位,乃至國發會的管制考核等皆是,而立法院與媒體則在日常政務的監督亦不遺餘力。可是,柯文哲仍點名要掌控「監督制衡」的部會,說明政府治理「官官相護」的官場文化,已凌駕「各司其職」的原始設計。
政府雖有各類監督機構,但被社會詬病功能不彰。以監察院為例,我們屢見高官敗績壞事,卻看不到類似過去監委陶百川彈劾行政院長的決議。最近審計部報告稍有提及舉債支應特別預算問題,不僅行政院不理睬,連監察院也未見聲援。社會譏諷監察院是應裁撤的「蚊子院」並不是沒有理由。
至於立法院對自己職權「網開一面」,也是造成監督行政不力的原因。近年來立院審查預算從未如期完成,而基金預算更要拖到6月。立法院容忍立法怠惰,卻大開預算法方便之門;縱使立院未如期完成預算審查,政府運作依然如常。更荒謬的是,行政院違反經常與資本門支出界限,破壞公債法紀律要求,連續八年編列跨年度特別預算,立法院卻照單全收,以至於被社會抨擊是行政院「立法局」。
除了院級功能失靈外,部級單位的問題更是罄竹難書。社會對司法正義與政府管制傳播媒體的公正性早已失去信心,然而我們從未見執政者的反省誠意。如今多數人的感受是,官場固有的「戒石銘」警語早被拋諸腦後,剩下的只是奉承黨派上意的諂媚。
大家今天看到國家資源濫用,財政紀律蕩然,官員偏頗決策等諸多惡例,政府體制卻無制衡能力。於是,社會遂有政府清明運作最重要的是「用對人」這樣的結論。不過,縱使政府失靈,柯文哲過度簡化部會成為僅有監督制衡職能,以為只要他指派人選就能解決弊端的想法亦太過單純。
其實,屬於機構管理型部會原本就負產業發展之責,主管機關「監督」企業也要輔導產業健全發展,所以產業的發展與監督相互為犄角缺一不可。就以被提及具監督職責的NCC與金管會為例,前者組織法開宗明義宣示「促進通訊傳播健全發展」與「提升國家競爭力」,而金管會亦要求金融機構與市場的「健全穩定與發展」。顯然這兩機構就不能僅以監督防弊的角色定位。
政府運作失靈是治理出現狀況,而其根本原因在於資訊不對稱造成的代理人問題。政府組織雖然建構監督制衡機制,但「贏者全拿」的民主制度卻無法保證施政品質。在民智已開的時代,我們與其期待全能政治人物大公無私的犧牲奉獻,還不如讓政府資訊透明化,由全民監督政府,才是解決行政權獨大問題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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