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共中央政治局議定下半年經濟方略,呼喚「戰略定力」之際,因備受爭議而淡出人們視野的房產稅,因中國人大突然調整立法規畫,再度回到舞台中央,也隨即引起爭議。其中最大的爭議,是房地產稅可能衝擊樓市,進而破壞目前的「穩增長」。中國人大調整本屆立法規畫,34項立法任務被納入。34項立法任務中,七大稅法份量最重,七大稅法中最受關注的,是一度大熱又一度淡化的房地產稅,首次被正式納入。
房地產稅會否重新上路,本來備受懷疑。雖然今年3月大陸財政部長樓繼偉就說,財政部今年將配合做好房地產稅立法工作,加快房地產稅立法並適時推進改革。當時大家聽聽就算了,沒當回事。
大約十天前,北京財經界人士在討論房地產稅立法,甚至相當仔細地討論這項稅法未來的稅率、免徵額等等,也被認為沒事找事,因為當前「穩增長」成為頭等大事,誰會相信房地產稅會重新上路,來打壓重新熱起來的房地產市場。
今次中國人大常委會調整立法規畫,聲稱是據形勢變化和社會要求而為,七大稅法一下子補充列入人大立法規畫,就被理解為強調「稅收法定」的訊號。
但雖說都是調節財富分配,房地產稅可跟其他稅法有所不同,因其對房地產市場,確實有殺傷力。一旦立法,就要依法辦事,其徵稅範圍當有普遍性,由於中國城鎮住房私有率已達九成,意謂著九成擁有私有住房住的城鎮居民,都要納稅。
除徵稅範圍廣,房地產稅還有稅率和免徵額兩大爭議點。目前財稅專家釋放的訊息,稅率會較國際通行做法為低。至於免徵額,之前上海試點方案是人均免徵面積為60平方公尺、首套免徵。
房地產稅的內容,過去爭持不下,所以試來試去,立法悄然無聲。今次突然納入立法規畫,爭議的不是內容,而是時機。
具體來說,就是當下中國經濟下行之勢未止,實體經濟扶之難起,當局這才依靠「振興」樓市股市來促穩經濟。誰料股市差點爆煲,靠樓市穩住陣腳,怎會讓房地產稅出來衝擊樓市呢?
中國房地產稅,雖說有「勢在必行」之說,但沒有何時放行的共識。如不以政治陰謀論,去猜測房地產稅突然納入立法規畫的動機,則房地產稅現身對樓市衝擊力不庸置疑,但其殺傷力的顯現,至少要三年之後,所以不必當作眼前之憂。
說至少三年為期,有相當多理由。第一,中國立法,三大環節,一是立法規畫、二是立法草案的起草、成稿、徵求意見、提交,三是立法草案的審議過堂。每一個環節,都沒有法定完成,每一個環節,都可能擱置,包括立法規畫,也可能是「牆上掛掛」而已。
更值得留意的,是立法規畫說的「本屆」。中國人大,五年一屆,本屆人大,餘下任期還有「半屆」。立法是今年還是最後半年,參考因素多了。起個猛頭,煩心事留給下屆,不是沒可能。
第二個理由,房地產稅即便加速,一年草成,兩年之內也不能實施。這是因為要徵稅就得納稅對象,稅局得知道找誰徵稅及徵稅多少。在中國,這就要依靠一個「不動產登記信息平台」。
這平台由國土資源部負責,自從提出房地產稅之議以來,國土部就說開始搭建平台了,最近因應房地產稅納入立法規畫,國土部有回應,說不動產登記信息平台有條件的地方先建,後年才能全國聯網。由於房地產稅立法和實施是全國性的,那是相當嚴肅的事,不可能「有條件的地方先行先試」,是以立法實施,最快也要2017年。
是以,為今年中國經濟「穩增長」立下汗馬功勞的房地產業,還有三年的緩衝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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