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店裡處理帳務,阿復在醫院陪菜頭。
下午兩點,菜頭的檢驗報告出來了,和檢驗報告一起來的,是兩個衛生局的人員,一個是中年的卷髮阿姨,一個是年輕人小趙。
「淘安,你想一想,最近到過哪些地方?」卷髮阿姨雖然有意表現出輕鬆親切的樣子,仍掩不住心裡的急切。
「這一、兩個星期?」菜頭望著阿復,有意向他求援,「我去過很多地方,怕會記不清楚。」
「沒關係,你先把能想到的地方全部說出來。沒說到的,我再幫你補充。」阿復安慰著菜頭。
「我去過……」菜頭仰頭望向天花板,「學校、補習班、千愉廣場、好時光網咖、三角公園、湖邊運動公園、便當店……我只記得這些了。」
「把這些地方全部寫下。」卷髮阿姨叮嚀旁邊的小趙,「一個地方都不能漏寫。」
「那麼,你記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被蚊子叮到的?」
菜頭的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似的,「我沒有特別注意什麼時候被蚊子叮。」
「沒關係。只要你去過的地方,我們都會去噴藥,一定不會讓病媒蚊逍遙法外,你出院以後要注意,最好都穿長袖,盡量避免再被蚊子叮到。」
「嗯!」菜頭用力點頭。
「啊!」阿復忽然叫了出來,「我想起來了,淘安前幾天還到過葉子傑的競選總部。」
衛生局的卷髮阿姨和小趙互望一眼,遲疑好一會兒才問:「淘安,你和葉子傑有親戚關係嗎?」
「沒有。」
「你去他的競選總部做什麼?」卷髮阿姨問。
卷髮阿姨銳利的眼光望著菜頭,菜頭心裡一緊張,實話全都吐了出來,「我出去買午餐時,遠遠看到他的競選總部很熱鬧,想去拍照上傳臉書,沒想到車子騎太快,被他們的宣傳車撞倒。他們扶我進去休息,還請我吃炒米粉和魚丸湯。」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們,為了閃他的宣傳車而摔跤,被送到總部去休息嗎?」阿復哥質問。
「啊?」菜頭驚覺自己說溜嘴了,難堪的低下頭,「我那天不敢說實話,怕騎快車被爸爸罵。」
「葉子傑這個縮頭烏龜,宣傳車撞到小孩不必上門跟家長道歉啊?假裝沒事就天下太平啦?如果腦震盪怎麼辦?」阿復恨得咬牙切齒。
「我只是跌一下而已,沒撞到頭。」
「哦?」小趙興趣極高,「電視怎麼沒有報導這件事?」
「宣傳車撞小孩的事要是鬧開來,他還有臉選下去嗎?當然要壓下去啊!」卷髮阿姨不以為然。
「那是他的夥伴撞到我,和葉子傑無關,我不會生他的氣。」菜頭急著為自己的偶像澄清,「葉子傑是個有能力,有魄力的人。」
卷髮阿姨和小趙又對望一眼,故作輕鬆的問:「你爸說的?」
「我本來就這樣覺得,我們的鄰居陳嬸婆也這樣說。」
「哦?」
「就是左鄰的『大洋水族館』老闆娘。」阿復補充。
「記下來吧!」卷髮阿姨指示小趙,「到時候噴藥要特別小心。」
小趙低頭猛記,提醒卷髮阿姨,「右鄰要不要順便調查一下?」
「你們家右邊的『狀元文理補習班』也是葉子黨的支持者嗎?」卷髮阿姨馬上問菜頭。
「為什麼問這種問題?」阿復不悅的反問:「難道噴藥也要分黨派處理嗎?」
卷髮阿姨一臉尷尬,「不好意思,選舉到了,凡事都很敏感,像我們這種人民公僕,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這樣啊!」阿復接納了對方的理由,「據我所知,『狀元文理補習班』的洪主任好像是紅花黨的支持者,他跟我拉了幾次票,要我支持洪市長連任。」
小趙低頭記錄完後,訪談結束。
搭電梯下樓時,卷髮阿姨提醒小趙,「待會兒我來聯絡學校抽血檢驗的事。你負責通知環保局、區公所……等相關單位,明天一起到學校抓孑孓。」
「萬一抓不到呢?」小趙擔心的問。
「學校那麼大,怎麼可能抓不到?」卷髮阿姨忍不住抱怨,「什麼時候不爆出登革熱病例,偏偏在選戰最重要的時刻。我們如果沒有抓到孑孓,正好給競選對手攻擊的機會,說咱們工作不力,市府團隊政績減分,連任可能會受影響。」
「不會那麼嚴重吧?」
「選舉的時候,每一個意外,都是危機。每一件疏失,都可能是末日的警訊。我們還是得小心一點。算我們比較倒楣吧!緊要關頭竟然跑出這個病例。」
「那麼,什麼時候去社區鄰里、公園、百貨公司噴藥?」
「把學校搞定之後就可以去了。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搞得民怨沸騰,損人不利己。」卷髮阿姨說。
「知道了。」小趙突然覺得肩膀沉重起來。
……
故事的發展究竟如呢?趕快翻開《登革末日》就知道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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