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美麗,似乎是帶著悲傷的快樂;羅馬的輝煌,已屬他日。我曾在曼哈頓極度孤獨感覺遺忘,如今終於回到我的灣區家園」「我把心留在舊金山,高處的山丘呼喚著我,在那裡,小纜車攀登半路向星空,晨間的霧冷卻空氣…」流行爵士歌手東尼.班奈特九十六載傳奇人生上個月落幕了。他的《我把心留在舊金山》是灣區人們在夏天最喜歡聽到的一首歌:每當巨人隊解決對手最後一名打者,在主場歡送觀眾就是這首名曲;同時間球場門口的威利.梅斯廣場,工作人員會揮舞繪著愛心的勝利旗幟,也是呼應了歌名。
班奈特在大蕭條時代成長,體會了貧窮滋味;他打過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歐洲戰區與德軍搏鬥,親眼見識人性殘忍與生命無常;他曾是讓萬人空巷的爆紅偶像,也曾窮困潦倒幾乎被欠稅查收。不過,活了將近一百年,或許如此起伏才是正常吧。在他人生最後十年,最讓新生代歌迷熟悉的,應該是跟女神卡卡合作數張專輯,兩人從爵士樂相知相識,緊密友情跨越數個世代,班奈特甚至手繪一幅薩克斯風,讓卡卡刺青在她手臂上。
雖然班奈特於紐約出生,他在一九六二年重唱《我把心留在舊金山》,從此建立與加州灣區綿密情緣,尤其從巨人隊開始在球場放這首歌,每個重要歷史時刻,都會有他的身影。一九九二年巨人隊差點被大聯盟搬到佛州聖彼得堡,還好球隊易主避免事情發生,隔年球隊開幕戰揚起此曲,對主場觀眾有更深層意味。後來巨人在二O一O年間好幾次奪冠,班奈特在慶祝遊行演唱,也替慶功活動畫龍點睛。
如此運動與流行文化結合,正是職業球隊在地經營之底蘊。單以巨人隊為例,除了用班奈特名曲慶祝勝利,球賽末端若落後會播放旅行者樂團《不要停止相信》,領先時會用他們的《光》轉場,這些樂曲早就成為居民共同記憶。球場裡四處可見史努比相關景物,亦是因為漫畫作者舒茲過世前長住北加州,巨人隊是小男孩查理.布朗的最愛。其實連販賣部也有不少歷史巧思,一直到四年多前,球場中式餐廳還以「埃德塞爾.福特.馮」為名,他是舊金山三和飯店知名服務生:那間唐人街老店,百年前有位常客是搞革命的,人們叫他孫中山。
遊客到巨人隊甲骨文球場參觀時,導覽人員會帶大家到包廂區,體驗貴賓看球氣氛,而右外野頂端班奈特包廂通常最讓人驚豔,裡面有他幾十年演唱生涯諸多紀念品,包括專輯封面。身處包廂裡彷彿走進時光機,依稀能聽到那位年輕爵士歌手緩緩唱著:
「我的愛在舊金山等待,在蔚藍多風的海上,當我歸來,回到你身邊,舊金山,你金色的陽光將為我閃耀…」(作者為運動文學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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