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9日 星期四

他們說古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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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江湖 哈金說
俠友評論 「金庸、古龍並列」隨感 

 
 
哈金說
本期邀得第一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獎得主:滄海未知生,從古龍小說的文字風格、人物形象、武學表現等等,討論古龍對晚輩作家的影響,以及他之所以在武俠發展史上,和金庸可以並列的原因。為文深刻,論述有力,讀之頗受啟發。

 
「金庸、古龍並列」隨感 
滄海未知生
2015年9月下旬,有幸在台大文學院觀賞一部古龍紀錄片。翌日,覽閱翁文信先生著作《古龍一出誰與爭鋒》。當下參酌紀錄片和該書,就「金庸、古龍並列」議題,抒發一些綜合的感想。

翁氏是從創新這一點來談古龍的,並未刻意著墨金、古並列一事。但我們正可從古龍之新變,樹立他和金庸並列的基礎。故以下第一節,多引翁氏說。之後數節,就古龍如何影響我們這些後起者,說說「非常個人」的體會。

又,當初寫這篇小文,純粹私信性質。後因明日武俠電子報邀稿,增刪完成。區區並非古龍專家,也不研究武俠(凡我有創作的文類,我都沒有研究的興致)。因此,若有錯謬,歡迎糾正。

1引述翁文信先生《古龍一出誰與爭鋒》一書

古龍新變,翁氏概括為三方面,即一、俠客形象;二、武藝表現;三、語言文字風格。

那麼,古龍的俠客和以往有何差異?

翁氏認為,他們不復以行俠仗義為志業,非必「為國為民,俠之大者」。而更多是「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的男子漢。這八字真言,乃古龍拋開傳統窠臼,新創人物典型的核心,而其真義,即在俠客解構以俠義為本的志業,以此張揚個性(頁223∼228)。

但解構俠義為本,彰顯個性自由是否違背俠義道呢?

沒有。因俠客口頭上雖不談行俠仗義,而寧願多方展現其獨特的性格;但其行為,還是自覺地受天道規範,並未逾越俠義的底限(頁201∼208)。

其次,其武藝表現,往往省略武功的養成過程,一出場即大俠、即高手;剝除傳統描寫招式、內勁的套數,而注重極端簡淨的格鬥。講究心理、氣勢、環境,更講究「快」!人物對武道更有獻身的狂熱,渴望天人合一(頁259∼294、363∼370)。

最後,語言文字風格部分,翁氏概括為擬劇本體(引葉洪生先生語)、詩意表達、夾議說理與囈語格言(即濃縮而成的一句妙語、格言之類),以及「俏皮機鋒與絕對語式」(頁334∼363)。

2關於古龍人物形象的感想

古龍俠客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其中一點是,在拔刀相助、救人於危難之後,他對自己出手的解釋,有時就是一句:「因為我高興(這麼做)!」

而這,其實就是突顯、張揚他的性格;和講一番仗義之理的傳統俠客,明顯不同。

與此相關,古龍新開拓的人物類型,乃和以往多有不同。

在他之前,「主要角色」的範型相對受限;在他之後,殺手、刺客皆可成要角(就刺客而言,反而接續《史記.刺客列傳》的傳統,乍看是新,反而是回歸),更別說蕩婦、浪子(李尋歡、楚留香)、大盜(蕭十一郎)、像孤狼似的人物(阿飛、刑無命);甚至不乏身心受創以致扭曲,可謂具變態心理者。

這類人的內心是世界是如何的?我們以前從來不知道。古龍則娓娓道來。

他尤其鍾情浪子——本來,飄泊或浪跡天涯是多數武俠主角的正職,但他們大多肉身南漂北漂,精神上並無流浪者的烙印。古龍不同,深刻探掘箇中的孤寂和絕望。

這類人物,和一般武俠主角的形像反差大,鮮明感躍然紙上;古龍再運用現代文學技巧摹刻他們的內在,呈顯彼等的感官與欲望,情感與志氣,乃至對人性、友情的看法等等,充分展示張揚個性的寫作宗旨。

由此更進一步,連配角或小角色的愛恨,他也不吝著墨,呈露彼等的情緒、情欲(性癖)、生活習慣(衣食住行)的喜好、甚至濃縮而成一段生命簡史等等。總之,其精髓是以精簡文字集中勾勒,立即透顯人物的整體。

這在溫瑞安、趙晨光、沈默、喬靖夫書裡不乏其例。

當我想仿古龍,這點是必學的。

由此延伸,則是他對小說人物的生活描敘,比一般武俠豐富。

年少曾在黃鷹或龍乘風這些後起者的著作裡,讀到小說要角居然是布店行老闆,當時乍見的新鮮感,至今未忘(印象中未曾見要角和布店行有關的。它不過是購買衫褲的場所,頂多或有秘密聚議,一筆帶過而已)。

或者筆下的高手,從事煮菜、劈柴等瑣事(當然有時寄寓一些工夫鍛鍊的哲理,更可能是因為「高手也是要吃飯的」),讀來別有韻味。

以是,讀趙晨光《浩然劍》寫謝蘇和朱雀以茶交心的生活況味,印象深刻。

這些,理當溯源自古龍的影響。

3關於古龍的武學表現

司馬翎同樣講究心理、氣勢;但古龍的文字更精銳、更簡淨、更有特色,並且時用人物對話來呈顯,表達上有差異。另外,即便描寫心理,其幅度相對較廣。比如心理變態者亦屬古龍筆下的人物類型,故俠客由此弱點切入,以挫敗之,亦時有所見。

這間接形塑他的武學總體特色。

至於把「快」提高至絕對的地步,且以詩意或觀者突兀錯愕的文字去呈顯或襯托,當然是他的獨創。

無庸置疑,他對後起者在打鬥的描寫上,貢獻極大。

尤其是對文字的節制、極具詩意的表達、以及技擊當下即顯武道精髓等等,那不僅僅是讓我們的描繪有更多的選擇;而是,從武俠創作的發展來看,古龍之後,刀光劍影從此有截然全新的面貌。而它持續被後起者繼承,以致在近幾十年的武俠當中,開枝散葉,蔚然自成一派,大致可以和金庸、梁羽生所繼承的區分開來。

在他之前,這樣的摹寫是不存在的。

他極大程度解放了武鬥的形式限制,比如一拳一腳的來歷、招式名稱、內力本質等等,甚至連兵器的運動規跡都不寫了。於是本來最具視覺意象的武打,可以虛化、抽象化,而向「道」逼近;或者說,讓「道」和武者的距離更近了。

金庸筆下不乏絕頂高手,卻很少從技擊之際讓角色當下逼顯武道的真髓。他們自然有武術的體悟,但和「道」的關聯並不被強調。

古龍精簡的武鬥,卻常承載「道」豐富的意涵。

4關於古龍的語言文字風格

翁氏所概括者為擬劇本體、詩意表達、夾議說理與囈語格言,以及「俏皮機鋒與絕對語式」。

我以為,這是古龍影響後輩最大的部分。

尤其是「擬劇本體」:在不長的文字段落,相對頻繁地轉換視角、更替場景,多線描敘不同人物所見、所思,長鏡或特寫,盡量模擬電影的操作。

其次是所謂的「詩意表達」。

這兩點,總體而言可以理解為將現代創作的手法,更多地移入武俠(包括所謂偵探模式的移用轉化),對後起者影響極大。所以我們才不避諱寫武俠而用散文或詩的方式來抒情,溫瑞安的清麗尖新,更是箇中翹楚。

甚至認為:將現代文學一些新穎的形式,轉用至武俠,非常合理順當。

《找死拳法》順逆的形式,當然是這樣來的。

我們腦子沒受限,前方沒有一條傳統武俠的紅線,因為——它已被古龍以噴漆塗掉了。

職是之故,雖然我的《找死拳法》和古龍路線不同,但以分鏡方式,進入個別人物闡析其心理,呈顯其視角;不忌諱在打鬥當中,快速替換鏡頭;等等,皆是古龍先例在前,才自然拿來用的。

至於目前手上在寫的《未來刀》,更相對頻繁使用,以拼湊故事,而且每段行數也盡量短,一至五行以內。

喬靖夫《殺禪》八卷,構思和寫作花了十多年。假如無誤,我大約明白他的難題在那裡,因為當我也這麼寫的時候──人物眾多,同時要隨時幫他們搭建背景和動機等等-─真的不容易。

但他在《武道狂之詩》第八卷後記,坦言寫作變順暢了:兩年多出了八本,好像坐上另一個檔次的跑車。

那麼,我們可以想想:假如古龍沒這麼做,而後溫瑞安、黃易沒這樣用,我們剛投入武俠,可以很輕易運用如此自由的形式嗎?

不,我不認為。

的確,古龍以後十幾年,只要有兩成文藝青年的志氣,便可以理所當然這樣寫、那樣寫。但那是古龍多年的奮鬥替我們開路,並沒有文藝青年所想那麼「理所當然」。

因為縱使你在古龍那個年代有一些創新,也不表示它會成為風潮,更不盡然可以擁有古龍如今的地位。為什麼呢?你還要有他的創作量,以及他的暢銷程度——那麼普遍地被認可和接受,以及喜歡(古龍寫作廿五年,作品兩千餘萬字,電影改編兩百多部)。

缺少這些條件,即便有創新,大約也埋沒在時間洪流裡吧。

所以1961年陸魚的《少年行》,很接近西方現代文學的寫法,作者以為算是創新的了,我也非常驚艷,但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因為量不足),其故在此(參看葉洪生、林保淳《台灣武俠小說發展史》292∼309。但兩位先生以為陸魚影響古龍的新式寫法,那是另一層面的問題了,不贅)。

另外,我們也可以再設一個類比,來談談創新之不易。

例如現今武俠創作,已經走到要怎麼表現都可以的地步了。但在這樣自由的空氣裡,我們依然有限制,正如當年古龍的傳統氛圍一樣。那就是:你要怎樣拉大和別人的距離,才能表現更多不一樣?

假如依以上「人物形象+武藝表現+語言文字風格」等等作為衡定創新的條件,即可發現創新度高的後起之秀,真的非常少。

當然好小說,不一定就是創新;創新,也不等於好小說。

但由此可知,要引發武俠文本的新變,不是一本兩本的事。

迥異眾人,一枝獨秀,從來不容易。

因為影響力是更綜合的、更強大的東西,才能產生出來的。

所以,我們現今許多「理所當然」,以及「理所當然」的新嘗試——的前方,都有一個幫我們掃除諸多障礙的先行者。

以是翁氏評論溫瑞安的超新派、現代派,尚未脫離古龍的範限,只是稍走更遠而已,頗有見地。

即便黃易這樣的大家,個人以為,他的新創主要是穿越,其次是武功描寫。

前者他當然居功厥偉,大陸後來一堆穿越大概都和他有關。但其他的形式、內容的創新,卻不是黃易的範圍了。他的表達形式,基本上走金、梁那一路,只是分鏡寫得更漂亮,但這可能是來自古龍的影響。

因此說實話,武俠的創新已經大不易了,多是局部的新意而已。而讀者之所以接受這些嘗試,是因為古龍的寫法已廣獲認可,我們只是順著這個基礎走下去罷了──這是武俠發展史上,非常巨大的轉折。

目前相對能夠看到新變影子的,是沈默的魔幻武俠。如有後起者,默兄大約可以開宗立派(這就涉及影響力的問題了)。

總之,雖然眼下武俠創作一點都不蓬勃了,但看看�^面的作者在書寫上的種種自由,怎能說脫離古龍的影響?我覺得他對後輩最大的價值,就是給我們更自由的天地去揮霍武俠的想像。

自由地書寫武俠——大約是古龍留給後起者最珍貴的遺產、最強大的影響之一。

但同時也可說,這是「古龍障礙」,因為創作者要從這種自由裡,表現更獨特的風格,從此愈發困難了。

所以,金庸、古龍之所以可以並列,結論即是:一旦我們可以明確肯定古龍創新之所在,以及如何影響後來的創作者(有些後起者,可能並未自覺這是古龍祖師爺開發出來的道路),就昭然若揭了。

個人以為,主要集中上述語言風格(擬劇本體、詩意表達等,可以概括為現代文學元素的大量移用與轉化)、格鬥描寫;以及深掘人物內心、開拓更多人物典型等層面。至於主題(如專注友情)等等反是其次的,也要看後起者對此有無相契。

當我們以上述古龍新變的要點,對後起者做通盤的檢視與歸納,分析他們如何學習古龍,以致讓武俠的面貌幡然一新(只是一新,武俠沒有更蓬勃,依然沒落;這是不同的層面),那就是古龍可以和金庸並列的關鍵。

換言之,奠定古龍的巔峰地位,不僅僅比較他和金庸的作品,因為這只是文學價值的角度(這是許多古龍研究者專注的)。還必須有武俠史的角度,把古龍對後起者的「影響力」算進來,才是更全面的判斷(這部分較少看到)。

簡言之,影響力的計量,至少有文學價值和武俠史兩種角度。

翁氏一書,金、古並列並非主軸,也未觸及大多數後起者,如何從古龍這裡開始寫起武俠的。畢竟他有論題的範限,不一定非要談到這裡不可。

而我的隨想,毋寧偏向寫作者(後起者)角度,稍微補充、增加古龍之所以在武俠發展史上,和金庸可以並列的一些理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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