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裡行間的佛羅倫斯 沿着作家的脚步 這托斯卡尼首府與作家們一直保持著一種既親密又複雜的關係,不論是出生在佛羅倫斯,還是只是偶然駐足,這些偉大的作家們,要不在佛羅倫斯度過一生,要不就是在這梅第奇之城度過人生中最激烈深沉的時期,有些在此茁壯,有些在此凋零。他們之中有本地出生的卓越人物:佛羅倫斯獻給義大利和文學界幾位它最偉大的詩人,如但丁、佩托拉克和薄伽丘,並因他們,讓托斯卡尼方言贏得一致好評,折服義大利所有地方方言,成為義大利的正式書寫語言;而比較近代的,則有維多力歐•阿勒菲利、卡洛•科洛迪(他是木偶皮諾丘的「爸爸」),和小說家瓦斯可•普拉多利尼。他們之中也有外鄉人士:自十八世紀以來,佛羅倫斯成為「義大利之旅」中必停的一站,這個讓所有偉大藝術家們都俯首稱臣的既定習俗,一直延續到十九世紀,這些外鄉人中有盎格魯-薩克遜人諸如亨利•詹姆斯、愛德華•摩根•福斯特、喬治•艾略特等,和法國人諸如薛亞黑、夏多布里昂等,他們在佛羅倫斯的小街小巷中互相推撞著;而佛羅倫斯,不是吸引人就是激怒人,要不讓他們感動萬分,要不就讓他們勃然大怒,在他們的文章和小說中,他們或稱讚它的迷人,或大加撻伐它的傲慢。這次的漫遊從聖十字大教堂揭開序幕,那是斯湯達爾因被大量的美所淹沒,而引起身體不適的地方,最後結束於阿諾河畔,在同樣的河水前,亞歷山達羅•孟佐尼使用跟托斯卡尼語很相近的、新的義大利語言,來重寫他的代表作《約婚夫婦》的手稿。今天的佛羅倫斯雖然還長時間地在但丁的中世紀之城中徘徊,但它同時也悠遊漫步在二十世紀興起的咖啡館和文學沙龍裡。
作家的先賢祠 這次漫遊的起點聖十字廣場,是由一座華麗莊嚴並且與之同名的方濟各大教堂聖十字大教堂統領著,這個教堂同時也是佛羅倫斯的先賢祠,眾多的知名人物,尤其是作家,都安葬在此聖地中。但是,作家中最著名的但丁(1265-1321),卻沒有這個榮幸安葬於此,只能聊勝於無的滿足於教堂內部的衣冠塚和教堂外面左側的一尊雕像(恩里可•帕齊,1865)。「詩人」,大家都這麼稱呼他,這高貴端莊的雕像身披著長袍,臉孔透著堅毅,看起來像是鄙視著這個他出生的城市,對他遲來的致敬。
讓我們從北側踏進聖十字大教堂,著名的陵墓都集中在南邊。從入口進入以後,首先就由喬爾喬•瓦薩里建造的米開朗基羅(1475-1564)陵寢展開序幕,接下來依序就是斯蒂方諾•利奇雕刻的但丁衣冠塚(1829);古典風格的卡諾瓦(1757-1822)為詩人及劇作家維多力歐•阿勒菲利(1749-1803)所雕塑的紀念碑;洛可可風格的依諾沉梭•斯碧納奇(1726-1798)為馬基雅維利(1469-1527)所雕的陵墓;然後是,寫出詩作《墳墓》的作家烏戈•福斯克洛(1778-1827)的墓,這是安東尼奧•貝勒托的作品(1935),就位在靠近教堂十字橫臂的地方。法國作家斯湯達爾(1783-1842)特別喜愛福斯克洛。1827年,當他來佛羅倫斯旅遊時,特地到福斯克洛的陵墓前向他致敬,也同時趁這個機會參觀教堂。被這個地方的美完全征服的斯湯達爾,在他的旅遊隨筆《羅馬,那不勒斯,佛羅倫斯》裡面描述著:「我的感受是如此之深切,到近乎虔誠的地步。這個教堂憂傷素樸的神聖氛圍,屋頂簡單的架構,未完成的立面,一切都在與我的靈魂激烈的對話著。」一位修士為他開啟了在教堂東北角的尼科里尼禮拜堂,禮拜堂內由沃特拉諾(1611-1689)所繪製的壁畫震懾著斯湯達爾,讓他甚至到達身體不適的程度:「單是想到身在佛羅倫斯,就已經讓我狂喜不已,然後,看完這些偉人的陵墓,又與他們是如此之接近。我沉浸在凝賞這崇高極致之美中,它是這麼的近就在我的眼前,甚至可以說已經觸摸到了。在這由藝術所帶來的天堂感與充滿激情的覺受交相衝擊下,我的情緒不能自已。步出聖十字時,我的心跳動的,就像在柏林時人們所說的神經系統失調一樣,精疲力盡的我,邊走邊擔心自己隨時會倒下來,我坐在聖十字廣場的長凳上」自此以後,「斯湯達爾綜合症」成了通用語,特別用來形容遊客在面對佛羅倫斯的歷史文物其不可思議之豐富時,偶爾會出現的身體不適症狀。而愛德華•摩根•福斯特的美好小說《窗外有藍天》(1947),其中的女主角露西,則迷失在這個藝術性與宗教性平分秋色的大教堂裡,並全然的放任自己:在教堂裡,「義大利的有害魅力對她產生了影響,並且,沒得到應得的淵博知識,她卻反而快樂起來」。
瓦斯可•普拉多利尼的佛羅倫斯
從教堂出來,先恢復一下情緒,然後由稍微偏左的葛列齊路離開聖十字廣場,這條交通幹道帶領著我們走進像迷宮般的中世紀小街。在14號有一塊匾牌紀念著艾米麗雅•佩露奇(1826-1900)的「紅沙龍」。艾米麗雅的先生是烏拔蒂諾•佩露奇,在加富爾任下做過公共建設部長,也曾當過幾任佛羅倫斯市長。
這位契普利亞尼家族(拿破崙•波拿巴的親戚)的後裔,由於她的文學聚會,使1861年義大利建立王國之後,托斯卡尼語言正式成為義大利的國語。常來紅沙龍做客的作家愛德蒙多•德•亞米契斯(1846-1908)在他的作品《上個世紀的一間佛羅倫斯沙龍》(1902)中,以「議會的分支機構」來形容這紅沙龍。在此,議論的主題是那麼的五花八門,甚至有時還涉及政治。但1871年當義大利首府搬遷至羅馬以後,她在這個知識分子圈子裡頓時失去了影響力。再多走幾公尺,馬路的左邊,就可看到在《木偶奇遇記》裡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木製玩具店,巴爾托露奇的木偶的櫥窗(11號)。這是真的,因為這個著名的木偶就是來自托斯卡尼。1881年,皮諾丘就誕生在卡洛•科洛迪(1826-1890)這位佛羅倫斯的記者兼作家的筆下。
接下來向左,走左手邊的班達可樂迪路,這條弓形的路很快的就會帶領我們來到有著中世紀美麗城樓的小小佩露奇廣場,廣場向內彎的那一側,是二世紀時古羅馬時期圓形劇場的遺跡。接著走魯斯帝奇路,然後,向右轉上維內嘉路,左手邊,會經過十一至十四世紀興建的嬌小可愛的聖雷米吉歐教堂。接下來,走右邊狹窄的帕拉西歐路,然後再往左,走犄角街,好了,我們現在就身在瓦斯可•普拉多利尼(1913-1991)的佛羅倫斯中心了。這位佛羅倫斯作家,父親是咖啡廳的服務生,
母親是裁縫師,筆下題材大都圍繞著這托斯卡尼的首府和它最貧窮的居民。他所有的小說(《街區》、《聖弗雷迪亞諾的女孩》等等)場景都設在城裡的平民區,其中最有名,看了使人心碎的《苦難情侶》(1947),書中男女主角於法西斯時期,就是在此小小的犄角街生活、相愛和遭受苦難的折磨。作者本人也曾在此度過幾年的童年歲月。
※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貓頭鷹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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