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遊過京都、鑽探過佛羅倫斯的旅行老手們,偶然碰到我,會問:「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去玩?」我常會想到一個答案:「有沒有想過新英格蘭(New England)?」
新英格蘭位於美國東北角,是北美洲自然與歷史保存極好的一塊區域,是一片讓人可以放空的絕好地方。倘你要去到一處所在,停留在那兒觀察植物、湖面、溪谷、山脊,並且腦袋裡什麼也沒有,這裡是再好也沒有的地方。當然,你如果要在此沉思,沉思自然界的奇妙、動物的安詳、水流往該流的方向、山延綿至該推延的路徑,也絕對是最教你大嘆「為何不早些來此沈思」的美妙境地。
於是,到新英格蘭必須做到二事:開車,與下車來走。
如果只一逕開車,沒走路,則橫越中西部平原就好了。如全是在走,那就像在紐約步行,或甚至在京都、佛羅倫斯,亦會錯過太多遼迢的佳景奇觀。
森林,是這裡最優勢的先天麗質。像我這種愛森林如癡的人,每一片出現於眼前的林子都想投身去探窺一番。
新英格蘭範圍不小,共有六州。在這裡,且選佛蒙特州(Vermont)這一地域為例來玩。
既要開車,則倘徉在以下幾個人口介於幾百至一萬多的城鎮、小村,最是流暢自在。
可以從東南角的Brattleboro開始,這是一個六、七十年代嬉皮最愛卻如今有機菜場猶很發達的傍河老鎮。鎮上老宅與郊外公路景色頗美。九號公路向西,先至Marlboro,它的夏天音樂節,是古典音樂迷最高的享受,於Marlboro college裡舉行。九號再向西,是兩千人左右小鎮Wilmington,有很多十八、十九世紀老房子、老店鋪。
自此向北,便要走有名的一百號公路,被視為全美最好的賞楓公路,同時也是滑雪者的自家鄉路。緩緩向北,六十多英里後,來抵Plymouth,是美國總統Calvin Coolidge的故鄉,此地的州立森林也以他命名,值得在森林中閒走,亦可一看其故居。
再取US四號,向東去Woodstock(注意與一九六九年開演唱會的紐約州Woodstock是兩回事),被認為是全新英格蘭最理想小鎮的縮影。
Woodstock與向東跨過康乃狄克河的新罕布夏州的Hanover所夾的左近,是阿帕拉契小徑相當雅馴的林徑古道。Hanover是長春藤盟校最北的一所Dartmouth College之所在地,也值停留。
不論取一百號或八十九號州際公路向北,可去Waterbury Center,主要為了參觀Ben&Jerry's冰淇淋工廠。新英格蘭是冰淇淋重鎮,波士頓的哈佛廣場,卅年前有極多的小冰淇淋店,味道絕好,然而慢慢衰退,倒是創於一九七八的Ben&Jerry's仍然保持高水平,參觀此地並眺賞附近牧園式風光,誠是享樂。
一百號再向北十哩,有一小鎮Stowe,是極古風的滑雪聖地。據說由奧地利逃出納粹的Von Trapp一家所創發,他們的故事拍成電影《真善美》 (The Sound of Music)。
Stowe便是進入Verment最高峰曼斯斐爾山(Mt.Mansfield)的入口,在滑雪旺季,太多人在此出沒。
八十九號州際公路向西,可至大城Burlington,南邊有一小村Shelburne,有Shelburne Museum,US七號走十來分鐘可抵。此地移來了四十來幢有趣的古建築物,可說是活的美國民間生活村,很值一看。
選定幾個鎮與村,只是為了立出一個遊覽的架構;其實途中太多難以名狀、又教人張口咋舌的美景與趣點,那才是想要尋覓桃花源、想要拋卻忙碌、想要休養身心一、兩個月的世故旅行者最能有豐盈收穫的地方。(作者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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