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金曲遺珠-「槍擊潑辣」。
固然,「最佳樂團」在這屆金曲獎入圍了6組,但我仍覺得有遺珠之憾,有一張專輯,即使它沒得到評審青睞,但在我心中,整體製作水準、概念的完成度,加上它的後座力,都值得推薦給別人聽,就是槍擊潑辣樂團的「惑众」。
整張專輯前後呼應,題材反映現實,以器樂的實驗拉大了感官想像的張力,充分表現了這組人有用歌說故事的潛力,從開場曲由琴聲引導,埋藏鼓聲欲來的變數,器樂收放如彩繪的想像力。拉到主打歌「軟土深掘」更是畫面感十足,肥厚的貝斯搭配扭曲的吉他聲線,中間穿插主唱以低沉台語訴說不當的土地開發,與自己生長的城鄉早已變樣,他們用迷離口吻訴說,如視線都模糊似地唱著:「這是蝦咪所在,甘是我長大的所在?怎會一根草都不生。」如自然的反擊,人聲化為蟲鳴不已的土壤與樹木。
想像力之於音樂,才是玩得行雲流水的關鍵,專輯其他歌曲如暗夜電影,貝斯如影隨形隱喻了人的腳步,抑或是無處不在的攝影機,從地鐵站轉入街角,以貝斯槌勾彈奏,營造出夜幕低垂的厚重,鼓點靈活地荒誕間奏,這都市入夜後的眾生相都被他們寫進去了。
一曲「螻蟻」編寫得美,行軍般的鼓擊聲焦慮地忽遠忽近,彷彿夢中還在行軍的都市人啊,這首歌詞很少,意境卻十分到位,大小變型的聲響,時低如蟻,時高如人的幻覺,拉長的貝斯尾音如置身密閉管道中,像記錄片一般,各樂器都有不同角色投影,「末班車」自己靈魂俯視躺在月台上的自己,不知哪一個比較真切?這群人在他們的歌中,一起入夜睡進自己的清醒裡,等著白天有效率夢遊,無論以藝術或寫實的觀點,這張創意滿載。
主要是,他們有器樂思考的習慣與本領,台語的韻致都如器樂般化入骨魂裡,不像以往流行樂有太多比例分配原則,或是偏重Vocal。重視各器樂平衡思考的好處是能成功營造出不同時空,如樂團Sigur Ros的音樂空間感十足,聽眾會有更多解讀選擇。以影像思考原來就是七到九年級生創作音樂該有的優勢,如果要與時代氣氛接軌,而這屆又以「創新」為原則,「槍擊潑辣」的確是走在夠前面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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