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蕊之後,民主黨幾個同樣實力雄厚的可能候選人都還沒有動靜,包括副總統拜登(Joe Biden),或在期中選舉前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中嶄露頭角、並被形容呼聲幾與希拉蕊不分軒輊的麻州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不過,名氣並不響亮的無黨籍佛蒙特州(Vermont)參議員桑德斯(Bernie Sanders)突然宣布將加入民主黨、參加民主黨二○一六總統候選人初選。
評論家說桑德斯是「最不可能的競爭者」。或許吧!他勝算並不高,但又讓眾人眼光離不開他。
七旬參議員,「左派中的左派」
現年七十四歲的桑德斯是左派中的左派、自由派中的自由派。說來傳奇,在政治上又不算處於化外──從市長做到參議員,還曾在一九八八年入選全美前二十名最佳市長。他是獨立身分當選參議員,但加入民主黨黨團運作。在政治中打滾三十年,卻還存留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理想性。桑德斯常被人遺忘,但一旦被提起,人們總知道「就是他!」
許多現在政壇上的人物,包括希拉蕊,都經歷過一九六○、七○年代,多少都有過一點嬉皮的過去,但嬉皮成為其標記的並不多見。桑德斯即使已不再長髮披肩,也已習慣西裝筆挺,但人們談起他仍聯想到「嬉皮」。即使在他年少時,也沒人說得清他到底有多嬉皮,除了是芝加哥大學抗議宿舍黑白隔離種族歧視的領袖外,不確定他是否住過群居的公社、或參加過什麼抽大麻的盛會,但對他的形象還是和「嬉皮」兩個字連在一起。
如果嬉皮是一種意象,一種反戰、主張民權、倡議平等的自由派形象,那麼桑德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許多民主黨政治人物都有和桑德斯類似的政策主張,但不論如何「左」,沒多少人明白說自己「左」,惟獨桑德斯在他第一個公職佛蒙特州柏靈頓市(Burlington)市長辦公室裡,掛的是上個世紀初著名工會領袖、曾代表社會主義黨參加總統選舉的德布斯(Eugene V. Debs)照片。桑德斯自己也總是直言不諱:「我就是個社會主義者。」
相對於希拉蕊以溫馨影帶宣布競選的精心策畫,桑德斯像是毫無準備。十五分鐘的國會山莊門前的簡短談話,開場白居然是:「我沒有太多時間,我得趕回國會去。」他始終如一地貼近九十九%美國人的形象,恐較希拉蕊影帶中刻意營造的「日常美國人」(everyday Americans)樣態更有說服力。
「我反對伊拉克戰爭。」這是他的第一個訊息。雖然美國民眾是厭戰多過反戰,但桑德斯從一九七○年代的反越戰開始,立場沒變過。希拉蕊卻不同,她在小布希決定出兵伊拉克時投下贊成票,雖然後來公開批評小布希對伊戰爭的處置失當,但在撤軍的決定與態度上又顯得遲疑。這樣的態度反覆,不待桑德斯出來,早已被人說是希拉蕊的競選障礙之一。
希拉蕊與財團關係扯不清
桑德斯也同樣不改初衷地「社會主義」,毫不遲疑地把矛頭對準大財團。他說,想看看有多少人願意與他一起改變兩黨及�面政治人物都被「大錢」(big money)收買或挾持的「傳統」。
桑德斯號召一場「政治革命」來對抗「億萬富翁階級」( the billionaire class)。第一個就指明那些大銀行家們,「如果大到不能倒,那就表示大到不應該存在。」他說:「我不會從寇克兄弟(Koch brothers)那兒得到一毛錢。」寇克兄弟是共和黨大金主,他接著說:「我不會從任何億萬富翁那兒得到一毛錢。」這話頗富暗示性──民主黨金主不乏億萬富翁。他接受ABC電視台訪問時,還把寇克兄弟、賭博大亨金沙集團董事長安德森(Sheldon Adelson)和希拉蕊相提並論。
民主黨的形象向來與窮人站在一起,但希拉蕊卻是民主黨重量級政治人物中被公認與財團關係最密切的。柯林頓基金會近來也因為接受外國捐款而飽受批評,許多捐款者企圖影響美國外交政策。
就像伊拉克戰爭一般,與財團的關係是希拉蕊一個講不清楚、抹之不去的問題,譬如她與波音公司之間的關係。當她擔任國務卿任內,她去了一趟俄國,俄國買了波音的飛機,雖說是協助本國企業推展國際業務,但後來波音捐給她的基金會九十萬美元。現在是畢業旺季,希拉蕊到學校的講演費動輒百萬美元,而在台下聽講的許多是畢業即失業、又負債累累的「失落的一代」。
選戰還未正式開始,紐約時報已開始報導希拉蕊與柯林頓合設的基金會金錢進出狀況,又說希拉蕊已開始籌募目標據說為二十五億美元的競選經費。
推動一場「政治革命」
桑德斯初試啼聲的成績並不差。首兩站愛荷華及新罕布什爾的競選行程之後,他的支持率就已贏過拜登。曾在二○○四年擔任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凱利(John Kerry)資深顧問的史羅姆(Bob Shrum)說,希拉蕊要「非常尊敬地」對待桑德斯,桑德斯踏入政壇的那場市長選舉,就是在對手視寶座如囊中物的輕忽中勝出的。
一位「可敬又最不可能的對手」? 一般認為無論如何,桑德斯仍無法擊敗希拉蕊,但也許他的另一個目標可以藉此推進:一個有助於改變政黨及國會政治生態的「政治革命」。正如他所說的:「一個選戰的意義遠超過只是得到選票或勝選,它必須有助於教育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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