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8日 星期日

陳亮恭/安倍經濟學6支箭射往不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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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堂電子報
2023/05/29 第2639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名人觀點
廖元豪/NCC敗訴,法治崩壞冰山一角
廖元豪聯合報
最近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北高行)認定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對中天電視台「拒絕換照」的決定違法,判決將其撤銷。但別高興,NCC還會上訴,且就算中天在最高行政法院也打贏官司,它的執照以及有線電視頻道仍未必要得回來。本次判決揭露的問題,讓我們看到,NCC本身、衛星傳播法制,以及整體政府「守法」的法治精神,都快要崩毀殆盡,實在不是一個高等行政法院判決救得回來的。

首先看看北高行判決中認定NCC違法之處:不遵守法定「評分(配分)標準」!光是這點,就令人感嘆NCC的大膽妄為。簡而言之,法院發現,換照評審已有法規明定標準,但NCC卻悍然不用,而以自己另訂的評分表作依據。各位想想,大學入學的學測、分科考試,或是國中會考,若突然在考前調整各科配分,家長與學生恐怕都會暴動了。「改變評分標準」當然會動搖最後評斷的正當性,更何況這個標準還是法規明文規定的。

其實中天關台除了「評分標準違法」之外,還有諸多可議之處,法院其實只挑了一個最明確而且絕對影響原處分合法性的瑕疵加以指摘,並不表示其他事項都沒問題。從司法最小主義的角度來看,法院的功能只是解決爭端,而不是規劃制度或擔任政策指導者,因此北高行既然光從「評分標準違法」就可撤銷原處分,其他的點就不用多講。不過,北高行還是點出,將來重新審理時,NCC應對之前裁罰中天的「廿五件違規裁處案件,就部分業經行政法院判決撤銷確定之情節併予斟酌」,亦即,當時認定中天營運不佳理由之一就是中天挨罰太多,但現在許多裁罰都被撤銷,這個紀錄當然要重新考慮。

然而,即使NCC如此離譜,中天的執照還是很難救,這就是執照許可制度賦予NCC的裁量權太大之故。由於法律明定,執照、許可都必須由NCC經審查後核發,法院不能代發執照。那麼,就像所有民眾打行政訴訟請求核發許可、執照一樣,法院原則上只會「撤銷發回重作處分」,原處分機關如果冥頑不靈,大不了換個理由重作「一樣的處分」,老百姓打贏了也沒救。以NCC「不服輸」的偏頗態度,屆時就算在最高行政法院也敗訴,想必也是重作一個「申請駁回」的決定。

「中天關台案」最可怕的不在於少了一個新聞台,而是NCC以及背後的行政院、執政黨,藉此赤裸裸展示政治威嚇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且,號稱獨立機關、不受「上級」直接指揮監督的NCC,居然還可以由行政院發言人在判決後公開相挺,擺明水乳交融。他們這樣龐大的勢力與裁量權,哪個(需要拿執照、定期換照的)媒體不會害怕?新聞學與憲法教科書說媒體是監督政府最有力的武器,在當朝NCC統治下,豈不笑話一樁?

要讓媒體擁有喘息空間,重新拿回批判政府的能力,靠這個判決遠遠不夠。衛星廣播電視法制應該大修,如同一般公司行號的營業執照一樣,無須換照,或是改為原則上自動更新換照,讓主管機關不再藉由換照許可權,取得媒體沙皇的地位。

當然,當今享受了控制媒體之大權,絕對不會修法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年立委選舉能夠把民進黨多數的局面改掉,讓飽受NCC之害的其他政黨來好好翻修一下這套政治控制媒體的法制。如果立院結構不變,還是這個黨繼續執政,那保證要拿執照的媒體們繼續當順服的羔羊。(作者為政治大學法律學系副教授)

陳亮恭/安倍經濟學6支箭射往不同未來
陳亮恭聯合報
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在二○一二年就任時,面對已失落二十年的日本經濟提出系列對策,相關策略被稱為「安倍經濟學」,希望以三支箭改變日本經濟。這三支箭分別是推動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增加政府公共投資的「財政政策」,及推動企業創新的「結構改革」。安倍經濟學推動之初產生顯著成效,日本經濟顯著成長、股市大幅上漲、民間消費增加。然而,安倍經濟學在短期成果外,似乎未能產生長期有效的質變,關鍵在於「結構改革」的第三箭未出現創新的永續動能。

除了二○一二年「安倍經濟學」的三支箭之外,安倍前首相在二○一五年九月指出安倍經濟學已進入第二階段,進而推出「新三箭」口號。相較於首發的三箭,二○一六年推行的「安倍新三箭」受到更多的議論。

「安倍新三箭」嚴格說起來不太像箭,反而像靶。第一箭目標提升日本國內生產毛額到六百兆日圓、第二箭是提升日本的生育率達到一點八%、第三箭是將照顧離職率降低為零。這三箭分別代表建構日本強大的經濟力、具有希望的生育環境,及安心的社會保障。許多經濟學家對「安倍新三箭」強烈批評,且這三箭完全不像是提升國家經濟的策略,反而像是虛幻的口號。

相較於二○一二年的「安倍三箭」,二○一六年推行的「安倍新三箭」確實像是畫靶而非射箭,但顯見安倍晉三將日本國家未來轉向與人口結構變遷衍生的相關挑戰,新三箭可解讀為日本國家的人口政策與社會安全體系重建。雖然受到經濟學家各種批評,實際上卻是直面日本人口高齡化的困境,點出關鍵的國家未來核心挑戰。

為推行「安倍新三箭」,日本在內閣設立「一億總活躍大臣」,日本人口約一億兩千萬,「一億總活躍大臣」的責任便是讓全日本活躍於社會中的人口達到一億,也就是各階層全方位的社會參與,要將傳統日本印象中遠離社會的長者與女性拉回職場,更放寬外籍人士在日工作與取得永住的機會,確保社會整體一億勞動力的目標,這是面對人口高齡化衍生勞動力流失的策略目標。

全世界最高齡的日本需要創造社會的活力,讓年輕世代對未來抱有夢想,具有生養子女的信心,成為扭轉超高齡社會的動力。然而,生育率的提升並非育兒津貼便能達成,德國發放高額育兒津貼僅勉強維持生育率,北歐式的全方位社會保障與教育制度方能有效扭轉低落的生育率。

另外,女性不管是因為照顧子女或是長輩都不應離職,照顧工作一方面可視為內需經濟的一環,而將照顧離職率降為零,更代表社會同時能保有原本流失的勞動生產力,也意味著傳統居家式的長照須更偏重社區、住宿型長照發展,這些社會安全福利支出也是另一種內需經濟,不應完全轉嫁給家庭。家庭照顧者因照顧而離職,也無法把照顧服務需求轉為內需經濟的產值,這是國內生產毛額的雙輸。

「安倍經濟學」的成敗眾說紛紜,但「安倍新三箭」卻是因應超高齡日本未來的困境而訂定的目標,不是僅談長照的高齡與人口政策。經濟學不應僅是談貨幣、財政、產業,人口與社會變遷更是國家未來的根本。可惜,我們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政策思維與國家藍圖的擘畫。(作者為台北市立關渡醫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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