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前總統著眼於培育國家高階金融國際人才,透過《產學創新條例》,於2022年陸續在中山大學與政治大學成立國際金融學院,旨在利用充沛的資金和彈性的法規,將台灣打造為亞洲企業資金調度及高階資產管理中心。然而,該政策運行至今,每年投入近5億元資金(政大3億,中山1.7億)其中一半來自政府國發基金,成效卻遠不如預期,急需從根本上進行變革。當初設立國際金融學院的初衷,學生來源是希望類似國外頂尖大學商學院MBA,鎖定三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中、高階金融人才,透過大量實務的課程與實習訓練,加上與金融機構合作解決實務議題作為論文,積累台灣發展亞洲資產管理中心所需的人才庫。北政大、南中山每年共招收240位學生,然而,實際運作兩年多來,截至去年底,累計兩個學院招生缺額近四成。更令人擔憂的是,入學學生素質低落,遠遠不如傳統國立大學財金研究所水準,導致眾多合作銀行雖願意配合國家政策出資,卻不願派遣深具潛力的員工浪費時間上課。學院因此一再降低招生門檻,如今已降至招收應屆大學畢業生。
對照才剛要起步的台大國際政經學院,金融學院更顯難堪,台大除已與日本早稻田大學簽訂合作之外,亦與美國哈佛大學、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院等校洽談合作,不只將聘任知名學者或企業領導人為專任講座,也將延攬國際精英學生就讀。
國家重點學院如此偏離原先設定目標,其主要原因之一是缺乏合適的行政領導。擔負國家重要人才培育重任的管理者,理應在金融教育領域有豐富的經驗,並具備實務歷練,方能串聯產官學界,擘劃前瞻的金融國際人才培育計畫。然而,過往人選過於偏重實務經驗,忽視了教育工作的專業性,熱衷於花大錢辦放煙火式的大型論壇,或重金邀請對台灣資產管理或國際化瓶頸完全陌生的國外講者。相比之下,政大近期邀請到歷練完整的國立台北大學財政系教授、前財政部長蘇建榮出任院長,無疑是正確的起步。
另一個問題是,兩個學院在發展過程中未能充分重視有經驗的金融學者,未能從台灣資產管理面臨問題出發設計課程、缺乏系統化規畫。外行領導專業,各種熱門議題統統包進來,讓學生樣樣碰,卻也樣樣鬆。此外,學院運作已超過兩年,經費充沛且規範鬆綁,卻幾乎沒有專任教授或教授級專業技術人員,大多仰賴兼任教師,這也是非常奇怪的現象。
再者,學院本身的監督委員會流於形式,無法充分發揮職責。教育部應當建立強力監督機制,廣邀金融領域教授與實務專家外部評鑑,如果政大與中山無法做好,就應果斷更換執行單位,或重新思考國家金融人才培育機制,站在國家政策的制高點上進行規劃。
台灣金融產業產值,曾在2002年達到占GDP近8%,然而近年來卻都未能突破7%。有鑑於此,賴清德總統推動國家希望工程,特別將發展亞洲資產管理中心作為重要施政目標,應也是觀察到台灣這些年在資產管理業方面缺乏突破性發展。
金管會在彭金隆主委上任後,積極推動開放基金架構REITs、多重資產型及主動型ETF、擴大永續債券商品等,再加上台灣民間充沛的資金,資產管理業的未來前景將是無可限量。這也代表對資產管理人才的需求將日益迫切,正因如此,政府的國際金融學院政策亟需大刀闊斧地改革,以匹配國家的發展需求,進而實踐成為亞洲資產管理中心的宏大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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