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墓園巡禮之旅
看來是沒得挽回了,原來真的像主播講的,女孩子一旦變了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回不來了。小李確定海倫進了家門後離開,車子開上承德路,看見右手邊那座焚化爐的大煙囪;據說,上頭有個景觀餐廳。「餐廳啊!」小李再度想起了上回的巴黎之旅,事前大費周章從網路上預定了好幾間米其林一星餐廳,畢竟這輩子初訪花都,打腫臉充充胖子也是種必要的浪漫。
在巴黎吃飯很有意思,大家都耳聞歐洲人浪漫,一頓飯吃到天荒地老也只是剛好。抵達巴黎的第一晚,小李訂了間走傳統法菜路線的老餐館,外頭下著雪,這對於才剛開始習慣歐洲冬季的亞熱帶人們有些吃力。小李帶著海倫四處逛呀逛著,巴黎瑪黑區確實迷人,但塞納河就有點名過其實。晚餐訂的是七點半,小李瞧了瞧手錶,六點整,外頭實在有些冷,想說就往餐廳去吧,提早到就提早吃,不行也至少進屋裡坐著等。
二十分鐘後走到了店門口,裡頭燈亮著,但門鎖著。「所以七點半前不營業?」這跟自己國家的習慣很不一樣啊!小李往窗內瞧,看似領班的男子站在所有工作人員的中間,似乎叮囑著等等要注意的一切。算是長了見識,可剩下那一小時還是得等。七點三十分整,門終於打開,小李和海倫搓手哈氣地進門,不一會兒就滿座了,那頓晚餐十分愉快。
隔天早上就是海倫的文青墓園巡禮之旅,先去距離旅館近的蒙帕納斯公墓。好大一座墓園啊,大到每個入口處都有「您在這裡」的標記,然後指示牌上頭連名帶姓告訴你誰躺在哪兒,按照字母與編號,與名氣大小無關。其實大門口進來右手邊就是存在主義大師沙特(Jean-Paul Sartre,1905-1980)與女性主義大師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1908-1986)合葬的墓,海倫非常著迷於他倆半世紀的情緣。「我絕不讓我的生命屈從於他人意志。」那是她常掛在嘴邊的,西蒙波娃十九歲時講過的話,太有個性的女人了!她與沙特訂下的愛情合約同樣迷人,彼此相愛但同時保有愛上其他人的權利,兩年一簽,一路續約到沙特闔上眼。
原來我還不夠懂妳
回憶的當下,小李似乎領悟到什麼。「她在莒哈絲墳前放那支筆不意外,海倫不愛梁家輝的屁股,但愛死《情人》這本書啊!可原來沙特與西蒙波娃最終共枕之處,才是她真正想看的。」想到這裡也只能苦笑,畢竟正上演的這齣戲裡,小李比較像是西蒙波娃的角色;這次被劈腿的是他,而當年也是沙特在外頭的韻事多。可小李卻沒有另一個情人,能如西蒙波娃般去說:「我渴望見你,但請銘記,我不會開口要求,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在你面前我驕傲不起來。而是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方有意義。」之類的話。
小李自以為了解海倫,卻在隔了這麼久之後才明白,她要的從不是「從善如流」的感情。他也記得當天的下一站,是葬著「門」合唱團主唱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1943-1971)的拉雪茲神父墓園,這是小李要去的,而且這小子自詡為嘴砲大師,自然也得去拜會同住於那墓園中的老前輩王爾德(Oscar Wilde,1854-1900)。
「唉,待會去杜哥那兒找他喝兩杯好了!」小李一邊想,一邊哼起了The Doors〈Light My Fire〉:
You know that it would be untrue,
妳知道這不會是真的,
You know that I would be a liar.
妳知道我肯定在撒謊,
If I was to say to you, Girl we couldn't get much higher.
如果我對妳說:「女孩,咱們沒搞頭了。」
Come on baby light my fire,
來吧寶貝挑逗我吧,
Come on baby light my fire,
來吧寶貝讓我上火,
Try to set the night on fire.
讓慾火燃燒一整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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