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終於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定,雖然只是達成初步協議,未來還要進行下一階段談判,但至少可降低世界經濟的不確定性;在美中對抗緩和下,原本預測今年全球經濟表現會略優於去年,但新型冠狀病毒引發的肺炎疫情,成為今年來最大黑天鵝,衝擊中國大陸經濟成長率,全球經濟表現也勢必下修。原先各國最在意的是大陸兩年要對美國增加採購2,000億美元的商品及勞務,涵蓋範圍遍及農業、製造業、能源及服務業商品。此種「自願進口擴張」措施,早在1980年代美國與日本之間即有類似的適用,已被世界貿易組織(WTO)所禁止。只是川普完全不理會WTO規範,依照美中雙邊貿易的特性,要求大陸配合。大陸為了達標,最直接的做法是減少由其他國進口,以增加由美國進口。各國雖然多有抱怨,但也無可奈何。未來是否會有國家率先發難,在WTO爭端解決機制下控訴美國,仍有待觀察。
美國最終目的是削減美中貿易逆差,美國對大陸貿易逆差去年仍約有3,500億美元;未來若執行到位美國嘗到甜頭,可能還會再要求大陸擴大實施,對全球貿易影響也會加深。
對台灣影響方面,大陸承諾增加對美國購買的產品,台灣與美國競爭程度不高,只有工業機械、電子電機設備、太陽能等產品,大陸自台、美進口均不低,多少會受美國擴大出口之影響。
美中貿易協定也包括智慧財產權保護和禁止強迫技術移轉,這些議題早就是外資在大陸投資時普遍詬病的潛規則。大陸承諾將中止長期強迫外國企業向本土企業轉讓技術,以獲得市場進入做法。未來若能確實執行,有助改善投資環境而有利外資在大陸市場的公平競爭。
國家補貼議題將是下階段美中談判的重點。補貼議題早就納入WTO規範,只是隨著產業發展,各類補貼措施推陳出新,原有的補貼協定已經不合時宜。在運用國家補貼淋漓盡致的大陸,各國普遍都有遇過個別企業與大陸政府競爭的慘痛經驗。只是WTO不爭氣,談了將近20年毫無進展;若是能藉由美國之手,徹底約束大陸的國家補貼,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美國幾乎完全主導美中貿易協定,雖然雙方都要遵守,但是許多都是要大陸配合美國,大陸有很大的讓步,不但沒有對美國進口品加徵懲罰性關稅,還要增加對美國進口,中國大陸處於非常不對稱的談判地位。
而且未來雙方談判議題將進入「深水區」,除了補貼外,還包括網路安全,以及美國斷絕以華為為主的大陸企業供應鏈等議題。美國已經將華為和其附屬企業納入清單中,禁止未經美國許可的企業,將含有美國管制原產商品、技術和軟體最低含量達25%者,出口給華為。近期傳出美國有意降低最低含量至10%,並擴大適用產品範圍,美國立場變得更為強硬。
以外,美國正結合盟友改革WTO,使中國大陸從WTO獲益減少,並要承擔更大責任。美國正在建立數位貿易新規則,大陸被排除在外。
美國對大陸的圍堵,可說是鋪天蓋地,大陸究竟還能夠忍耐多久?但川普29日又主動透露與習近平通話,美中密切合作對抗新型冠狀病毒,也許有助緩解緊張關係,這些都是未來得持續關切的問題。(作者是中華經濟研究院區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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