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東京外匯市場日圓跌破126日圓兌1美元,創下20年來的新低點。3月10日,日圓還維持在115日圓兌1美元,在短短一個月內,日圓跌幅超過10元,是史上少見的重貶走勢。日經新聞分析,若以日經通貨指數計算,今年1到3月全球主要25種貨幣之中,扣除被制裁的俄羅斯盧布(跌幅11.7%)之外,日圓是跌幅最大的貨幣(跌幅5.7%),新台幣其次(跌幅2.6%)。
日圓與新台幣同時走貶,有相似的背景因素,但是日本有其獨特的狀況,使日圓的貶值幅度超過新台幣兩倍以上。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所引發的地緣政治憂慮,使得外資對於與中國大陸存在軍事緊張的日本與台灣,都進行了投資調節。外資在東京股市,從2月的第四周開始連續賣超五周,尤其在3月的第二周賣超高達9,935億日圓,是六年以來的最大單周賣超。
除了俄烏戰爭引發外資出走外,日本國內的金融與貿易條件,讓日圓更為弱勢。
美國聯準會在3月宣布升息0.25%,並且釋放訊息在今年還會升息六次。美國連續升息將擴大與其他國家的利差,各國資金為了追求高利率紛紛奔向美元,造成貶值壓力。在這樣的國際金融環境下,日本與台灣央行有不同的應對。
3月在美國升息後,台灣央行立即跟進也升息1碼,是央行睽違逾十年半以來首度升息。台灣與美國的利差因此沒有擴大。但是日本央行卻繼續貨幣寬鬆政策。
日銀黑田總裁出席眾議院財務金融委員會,針對因為美國升息而走貶的日圓,他說:「日圓走貶對於經濟、物價是有益的,基本結構沒有改變。」接著在3月底,日銀為了把10年期國債利率壓低在0.25%的目標以下,連續數日在公開市場進行無限制的國債收購。在3月30日當天,日銀總共買進2.3兆日圓,是九年來最大的單日國債購買紀錄。
當美國與台灣的央行都開始以升息來壓制通膨時,日銀不僅不升息,為了壓制蠢蠢欲動有上揚跡象的長期利率,還大規模的印鈔票買國債,自然國際資金要離日圓而去。
除了國際金融的利差之外,國際貿易上對日圓的需求降低,也是日圓走貶的要因。照國際貿易學的教科書,一個持續貿易順差的國家,其貨幣必有升值的趨勢。長期以來,日本是汽車、電子材料與關鍵零組件的出口大國,自然貿易順差與貨幣升值會與日本劃上等號。然而近年來日本的貿易結構有重大改變。2011年的東日本大地震之後,日本多處核電廠暫停運作,發電能源轉向汙染程度較低的天然氣,大量進口的結果,不僅拉高國際天然氣價格,同時貿易順差變得不穩定,在天然氣價格高的時候,順差就會轉成逆差。
雖然近年來日本的國際商品貿易收支不一定能維持順差,但是靠著海外觀光客帶來的服務業貿易順差、日企海外投資的收益匯入,日本經常帳還是能夠維持順差。不過日本已經兩年沒有開放國際觀光、加上2月之後俄烏戰爭所引發的國際能源價格飆漲,今年日本恐怕連經常帳都會出現赤字。
從國際金融與貿易的角度,日圓應該會持續走貶,分析師都認為,是否跌破1美元兌換130日圓關卡,將是今年市場的關注焦點。
儘管日本經濟尚未從新冠疫情之中復原,缺乏美國已經出現的薪資普遍上揚現象,因此日銀拒絕放棄貨幣寬鬆政策;但是日圓走貶、進口能源與商品的價格上揚、打擊庶民荷包的壓力,已經使得財務大臣鈴木俊一近日坦承現在是「壞的日圓弱勢」。未來日本財務省如何介入日圓貶值,以及日本何時開放海外旅客,增加國際對日圓的需求,應是阻止日圓續貶的兩項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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