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社區勞動服務 在社區勞動服務時,我們無需保持安靜,但我還是選擇保持沉默。戴洛、凱琪和安珀三人早已熟識,因此總會互相分享精采、有趣、刺激或恐怖的大小事,就算其他人有意願,恐怕也無法加入他們的小圈子。 他們的對話通常像這樣: 「你們有聽說肥班尼昨晚被捕嗎?」 「那是誰?」 「你知道呀,就是桑切斯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個馬克?」 「不是啦!是他另一個哥哥,就那個紅頭髮,有次在黑桃家吸了爛毒品結果昏倒那個。」 「喔,那個人,我以為他掛了。」 「沒有啦,你可能把他跟崔斯搞混了,就是那個騎摩托車衝進大漢堡的傢伙。」 「喔,對!我想起來了,他還從窗戶直接衝進去。」 他們就這樣無止盡的聊著,而我總是默默聽著他們的八卦,安靜地在腦海中畫起那家人的家族關係圖,然後突然靈光乍現:喔,我想起來了,那個騎車衝進大漢堡窗戶的事件還有上新聞。這些人竟然認識新聞事件的主角,而我竟然和這些人共處一室,這感覺好詭異,但我什麼話也沒說。對我而言,那只是電視上的一則新聞,但對他們來說,那是每天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一個人。我和他們的人生不可能有交集。 況且我也不想開口,免得大家討論起新聞上所提到的雀斯特頓高中性醜聞事件,我完全不想知道,他們是如何看待我這個人。 因此我只是安靜地坐在電腦前,進行我的資料報告,零星地聽著他們對話片段;偶爾還會猜想隔壁的麥克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他老是狂點滑鼠,卻永遠不出聲。 麥克從不開口,最起碼我不曾聽他說過話,我甚至懷疑他可能是啞巴,因為大家都不會找他說話,就連莫斯里老師也只在他走進教室時,對他打聲招呼。 莫斯里老師大部分時間不是低頭看書,就是到走廊講手機。有一次,大樓櫃臺的接待人員在教室外徘徊,直到莫斯里老師發現,他們就在走廊上聊了一陣子。 偶爾,那三人的對話也會引起莫斯里老師的注意,我發現老師會抬起頭,挺直身體,眼神在戴洛、凱琪和安珀之間穿梭,但他們三個聊得實在太忘我,似乎已經忘記這裡還有其他人存在。 「我媽又要離婚了,」安珀說話的此時,已經是我社區勞動服務的第四天。「這已經是她第五次離婚了,我不斷告訴她,她要跟多少人鬼混都可以,就是不要嫁給他們。她竟然告訴我,一旦她墜入愛河,就會想結婚。」 凱琪靠著椅背,摸著肚子說:「狗屁!妳看看『墜入愛河』讓我變成什麼樣子?害我變得這麼胖!」兩人大笑。 安靜了幾分鐘後,戴洛突然從他的電腦前發問:「被那個約拿搞大肚子,妳有後悔過嗎?」戴洛很奇怪──他總是在不適當的時機問很尷尬的問題。莫斯里老師抬起頭研究凱琪的表情,我也不再用電腦,將臉稍微偏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看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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