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人翁艾倫圖靈被後世稱為「電腦之父」,改編他人生經歷的「模仿遊戲」,則選擇淡化傳奇色彩,不走歌功頌德的調子,反而呈現了個體面對大環境下的無能為力,回歸到人性最基本的尊嚴面,戮力地吶喊著這世界永遠存在的偏見藩籬。
電影從圖靈冷靜而自持的旁白開始講起,男主角班奈迪克康柏拜區用他的聲音表情,一開場就先緊緊地抓住了全片的主軸精神。他要警察不能打斷、妄下定論於他所敘述的故事,彷彿也在提醒觀眾:「請先完整聆聽我的故事。」因為所有的歧視,皆從無法以同理心對等地瞭解別人而引起。這是一個充滿宣示性的開場,也幾乎清楚地為本片點題。
影片跨越三個時空,也正巧切開了3條敘事線。一是五○年代遭受迫害而被審訊的圖靈教授,一是大戰期間奉命協助英國政府破解德軍密碼的數學家圖靈,另一條則是學生時期屬於主角內心深藏已久的秘密。在電影前半部,透過3個時空的跳躍,帶出了強大的懸疑性,先是破解密碼戰的時間與精神壓力,然後才漸漸聚焦圖靈本人的情感難關。正當我們以為,這只是在講一個個性古怪、無法融入群體的天才而已,剝開諜報戰的類型皮相,「模」片內在真正聲嘶力竭的重點,其實是一個壓迫異己的時代悲劇。
我喜歡它蘊含在故事裡所放射出來的偏見與壓迫,其實既多元且無所不在,不單單只有對同性戀者的歧視。圖靈在性格上的剛愎自用、獨來獨往,一方面展現他的天才與專注,一方面則成為其他人的排擠壓力;綺拉奈特莉飾演的女組員,則得面臨當時社會與家庭對女性主體自由的剝奪與控制;而整群解密專家的付出,其實被更大的政治力量與情報體系所操弄,甚至無法得到應有的尊重與榮光。
「有時候被世人遺棄的人,才能成就想像不到的大事。」電影裡這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對白,清楚說明了天才時常得面對不被認同的孤獨。「模仿遊戲」將這樣的同理心反覆湧現,當我們深深地同情這個執著於科學理念的圖靈之際,鏡頭只消輕盈轉身,我們又怎能不同樣憐惜那個無法愛其所愛的圖靈呢?說穿了,摒除人心歧見的藩籬,似乎永遠要比破解機器密碼這檔子事,困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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