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天早上，貝克特的新聞上了各家報紙，這時傑夫還在費茲吉本家。一些電視台的人跑到溫斯頓和海倫家門前，想要採訪，不過這對夫婦拒絕開門。 「我們無話可說！」溫斯頓朝大門柵欄外面大吼，「無話可說！你們說的那個人，不是我們的家人！」 傑夫從學校回來後，從安潔雅口中聽到這件事，他看見姊姊已經哭過了。傑夫環顧四周。她的房間亂成一團，抽屜翻了出來，床也沒鋪。她最喜歡的那件上面印著「拯救殺人鯨皮朗克頓」的T恤，和籃網球的球具一起丟在地板上。「妳今天沒去學校。」 「沒錯，我去不了。」她在床沿坐下，「我真高興你不在這裡，小泥巴。真的很可怕。不只是爸，媽也是。新聞播出後，我說我要去奧克蘭看他，然後他們的怒氣就爆發了。我提醒他們，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她拿起床單一角擦臉。「媽說，我住在他們的房子裡，他們還幫我付昂貴的學費；他們說什麼，我就得做什麼。反正場面越來越糟。然後爸說，如果我去看貝克，他就不歡迎我繼續住在他的屋簷底下。」 傑夫挨著她身邊坐下。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不敢呼吸。「那妳現在要幹嘛？」 她的手疊在他手上，「我很抱歉，小泥巴。我得走了。我必須離開。反正我本來就打算明年搬去外面公寓住，只是我決定現在就做。一切都變了。不過我還是會來看你。」 他好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要走了。他看見門後擺了兩個手提箱。她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松洞那裡有間公寓，」她說，「是我朋友租的。他名字叫馬克。」 傑夫把手抽開，「別跟我講妳男朋友的名字！」他說，「他們會問我！」 她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看著她，「他在念書嗎……大學生？」 她的聲音似笑非笑，「馬克已經三十二歲了。」 他一聲不吭，腦子忙著加減這些字母和數字。名字是七，年紀是五。 「小弟，我不會離這裡太遠。我會每天來看你。一言為定。我會給你簡訊。下課後我會和你碰面，我們一道去巧克力店，去麥當勞吃漢堡。我會把貝克的信拿來給你。」 他又瞥了那些手提箱一眼，「妳什麼時候要走？」 「今天。現在。他們回家之前。你會好好的，傑夫。他們喜歡你。你是好孩子。」 「他們也喜歡妳。」他說。 「只有我聽話的時候。可是現在的我像當初離家的貝克。我一定得離開。我必須是我自己！我應該能找到工作。拜託，拜託，你要明白我不是丟下你不管。」 他想問她，這樣怎麼團結在一起？學校和她計畫的法律學位怎麼辦？可是他的喉嚨好乾，他的聲音就像縮回胸腔深處。 安潔雅站起來，把化妝品放進軟軟的化妝包裡。「你有沒有再見過那位老婦人？」她問。 他搖頭。 「我告訴媽有關她的事了。」 「安蒂！」 「只告訴媽，我沒跟爸講。小泥巴，我要說一句話，不是我迷信，可是那個婦人實在太怪異了，我甚至可以說她很不吉利。想想看，自從我們在樹底下發現她以後，我們家發生多少事？爸捲入房地產詐欺事件，艾迪被開除，貝克特即將被泰國遣送回來，我要離開家裡。如果現在是中世紀，我會認為她是某種女巫。」 傑夫的思緒依舊停在姊姊提的第一件事上頭，「什麼房地產詐欺事件？」 「你不知道嗎？看來是史丹頓．『棒極了』．瓊斯先生設下騙局，爸的錢討不回來了。他們沒告訴我全部細節，不過今天下午，爸要去警局做筆錄。」 「不！」傑夫無法相信。不會是那位紳士，那位頂著一頭銀髮，身穿瀟灑灰色套裝，既親切又和善的老先生！絕對不是他！「之後會怎樣？」 安潔雅聳聳肩，「等你知道後再告訴我。現在可不可以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我車上？謝啦，小泥巴。我得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 ❄ ❄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