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開始跑步了,飛也似地越過每一條街道,上坡又下坡,輕鬆地奔馳,流線般優雅地滑過街道,清晨的冷空氣讓他神清氣爽,玻璃窗上反射的旭日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雲杉街上有一隻狗老愛跟隨著他跑步,他也覺得跟這隻狗心意相通。通常在這時刻裡,整條街上只有他和那隻狗是活著的生物。 他父親很高興見到他再度跑步。「很好,羅南,這樣很好。」他的父親說,而且總是在他跑步的終點跟他碰面,然後再去上班。 他跑到父親身邊,深呼吸,甜美的空氣充滿他的肺,清晨的涼風吹乾他汗溼的身體,羅花生覺得這樣很棒。 「你瞧,羅南,時間終究會治癒一切,」他父親說,揮著午餐包,一面往街上走去。 他父親是個古板的人。他不喜歡綽號或小名。也從不像別人一樣喊他兒子小羅或羅花生。羅花生望著父親沿街走路去上班,脊梁挺直,頭抬得高高的,他內心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是愛?感動?他不是很確定那是什麼。或許那是一位兒子對於父親的感受,尤其是當父親幫助他度過一段生命中的低潮。時間會治癒一切…… 羅花生家住在離三一高中八公里外的地方,若要跑步上學實在太遠了些,特別是他還得帶著書本以及其他一些用品。但他還是先晨跑過其中一段路,跳過離他家最近的公車站,再改搭鎮上圖書館附近的公車。這條路線的公車,不像其他路線的公車有那麼多三一高中學生搭乘,這對羅花生來說挺好的。他仍然打算在秋季轉學到典範高中去;他父親不贊同他在學期中轉學,所以要求他繼續留在三一直到六月學期結束。儘管這些日子來他對於三一高中的感覺有好轉了,但羅花生仍然不太跟其他學生來往。這點並不難:畢竟他還只是高一生,本來就沒認識幾個人。三一高中的學生不只有典範鎮本地人,還有鄰近地區的人,而且只有一小部分學生是來自羅花生的國中母校,聖猶大教區學校。不管怎樣,他已經打定主意,要低調過日子直到六月。十四歲的心靈是很奇妙的,他的父親說過。不管詩人怎麼說,心並不會完全破碎,只或許會有創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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