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之下,這不是尋常百姓家常有的事:一瓶1978年的紅酒,才剛開瓶,就被整瓶倒進水槽裡。實際上,這卻可能是許多人都經歷過,或早晚終將體驗的事:一瓶未開瓶的紅(葡萄或白葡萄)酒,到底能放多久?有位只在過年或興之所至才小酌的朋友,某天找到一瓶價格不明的1978年西班牙紅酒。他煞費苦心找來專開老酒用的Ah-So夾式開瓶器,還備好濾網打算對付可能豐富的酒渣,然而上了年紀的脆弱軟木塞,仍在開瓶時形成木屑掉進酒裡(雖然這完全無傷大雅),好不容易濾除了木屑和酒渣(此舉其實可有可無),整瓶酒卻仍然一口沒喝就全進了廚房水槽。
偏偏他生性儉省,我終於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居然一口都沒喝就整瓶倒掉?」電話那頭傳來他略顯懊惱的聲音:「誰叫你那時候剛好沒接電話,我以為……我覺得那酒好像已經壞掉了!」
根據苦主描述,那瓶1978年的西班牙紅酒不只在開瓶過篩後看來仍顯混濁,倒入酒杯後更散發出他從未在紅酒中(當然是他平常接觸的普通年輕紅酒)聞到過的烏梅汁類甜熟梅子氣息(在稍有年紀的老酒裡倒屬平常)。不熟悉的混濁黯淡外觀、鮮少經驗的奇妙氣息,加上不明的出生來歷,讓他的邏輯推理在當下發出警訊。
他懷疑一瓶葡萄酒竟然可以(在無控溫控濕的一般環境下)存放那麼久,也對酒中的甜熟氣息感到憂心。一瓶相當「成熟」(當然也很可能過熟)的葡萄酒,於是成為朋友口中:「直覺以為應該是壞掉了」的液體,他不敵「喝了怕會拉肚子」的恐懼,豪邁地整瓶倒進水槽。
製作精良的葡萄酒(無論價格或類型),很容易就有超越我們想像的強健和長命。比方我曾驗過在三、四十年後仍保青春活力的奧地利白酒,依舊鮮潤優雅的義大利Chianti Classico,更別提能在高齡七八十依舊生猛鮮活的頂級波爾多甜酒。甚至,曇花一現的薄酒來新酒(Beaujolais Nouveau)都可能在少數生產者手上出現至少三、五年不衰的長命特例。
葡萄酒常被歸為農產品,但經酒精發酵後,葡萄酒其實不像生鮮食品、有必須嚴格遵守的「保鮮期」,更毋須擔心「喝了『過期』酒會拉肚子」。就算碰到走下坡的葡萄酒,風險頂多是香氣口感不復青春期的均衡活力而已。
朋友那瓶78年的西班牙紅酒雖已進了水槽,不過他至少知道,下次再碰到品質和儲存狀況千奇百怪、很難簡易判斷酒質的老酒時,不妨先嘗一口(不一定喝下肚),就能以幾乎零風險的方式至少先體驗,再決定是否要倒進水槽。
※ 提醒您: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酒後不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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