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8日 星期四

【惠風醫言堂】機艙行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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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02 第4244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惠風醫言堂】機艙行醫記
【青春名人堂】陳芸英/讀書會
 
 
 
心情札記
 
【惠風醫言堂】機艙行醫記
洪惠風/聯合報

自告奮勇可能成為首位犧牲者

飛機餐吃到一半,機艙廣播有旅客不舒服,需要醫護人員協助。我和老婆大人沒有說話,交換一個眼神,我就起身去報到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被呼叫了,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名喝醉酒的老外說自己胃痛,在他被轉到商務艙後,很快就睡得打起呼來,症狀也立刻緩解;其他的記得不是那麼清楚,印象中有胸悶的、胃痛的、歇斯底里的,也有只是想試試能不能不花錢轉商務艙的。

但這次的狀況卻沒那麼簡單,這個以前從沒頭痛過的年輕男生,正和家人要一起去日本旅遊,卻在機艙中突然單邊爆炸性地頭痛起來,還合併噁心想吐。

頭痛的鑑別診斷很多,其中最可怕的就是蜘蛛膜下腔出血這類顱內出血急症,萬一是這種狀況,沒有即時處理,很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在飛機上行醫,跟平地非常不同。被呼叫時,我有時在準備第二天的演講,有時吞下了安眠藥正想補眠,有時在跟家人聊天,有時在享受美食,有時電影看到一半……雖然每次的狀況都不同,但不變的是,聽到廣播起身的一瞬間,腎上腺素會大量分泌,把自己難得的休假心情,轉成上班模式。當下所擔心的,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處理這次的問題,這回的狀況會是暈機嗎?還是產婦?是酒醉?還是腸胃炎?是中風?還是心肌梗塞?需要立刻急救CPR嗎?以後會不會引發醫療糾紛?會不會被這個病人感染什麼新興傳染病?

在SARS期間,全球有三十五個航班出現旅客在飛行中疑遭感染,後來四個航班中的十六個人(包含兩名空服員)確認被傳染上。也就是說,萬一這位乘客來自像剛果、西非、中東這些地區,又或者他得的是新興傳染病,像SARS、MERS、伊波拉這些病毒的話,自告奮勇的醫師,就有可能成為機上第一個犧牲者。

這些,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醫師都不知道。

這位年輕男生的劇烈頭痛,因著機上有限的醫療資源,回到了沒有電腦斷層、核磁共振可以幫忙的古老時代;唯一能借助的,只有病史跟理學檢查。

他過去從沒頭痛過,這次是突然發生的,痛的類型是單邊、持續、會噁心想吐的,不是血管跳動的那種痛。他沒有發燒也沒有發冷、沒有肌肉痠痛或肌肉無力,沒有感覺異常,但會懼光,眼睛在轉向一個方向時會更痛。

頭痛最常見的,是緊張型與偏頭痛(叢集性)這些類型的頭痛,但多半平常就有發作了;以前從沒有發生過,雖然有可能剛好碰上第一次,但這些診斷就要先放在後面。

幫病人做理學檢查後,發現他神智清楚,血壓心跳正常,瞳孔正常,對光線的瞳孔收縮反射正常,眼睛除了轉一個方向會痛以外,移動都正常,沒有眼球震顫,眼壓摸起來也不高,脖子是軟的,四肢肌肉力量正常。我把手握成反應槌的樣子,幫病人敲起了肌腱反射,敲得糊里糊塗的,但似乎也還好。在這些檢查之後,看起來好像不是大量的腦出血,但小出血呢?能排除嗎?為了保險起見,我又從皮夾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可以做單一導程的心電圖儀器幫他檢查,並未看到中風有時會出現的心電圖異常;這是在美國心臟醫學會會場上買到的,平日偶爾用它量一下自己的心律,在飛機上還是首次使用。

向願意站出來的醫師說聲謝謝

目前檢查一切還好,我開始思考對這個病人的診斷。當時台灣正好流感大流行,會是流感嗎?流感有時會在某個時間點忽然發病,有時流感的頭痛,會在眼睛轉動時變得更厲害,但流感常會發燒,他卻沒有發燒。那麼,會是打過疫苗之後不發燒的不典型流感嗎?需要隔離嗎?或者這是偏頭痛的第一次發作呢?還是小的動靜脈畸形破裂流血,但因出血量還不大,理學檢查看不出來嗎?該讓飛機緊急降落嗎?

如果這架飛機是長程航線,十幾個小時才會抵達目的地,我可能會有些猶豫,但現在只剩一個多小時就到日本了,便不需要考慮。就算提早降落,也省不了多少就醫時間,而且目前沒有看到什麼緊急狀況,所以不做這方面的考量。

最後,我認為可能的診斷有三:不典型的流感、偏頭痛(或叢集型、緊張型頭痛)的第一次發作、腦內病變(小出血?),給這位乘客吃了大量的止痛藥,請他戴上口罩(萬一是流感才不會傳染給別人),並讓他躺下來休息,等飛機到達日本再看看是否需要就醫。

我把手洗乾淨後回到座位,一方面還很亢奮,一方面又擔心他的病情惡化,以及自己可能被傳染上流感等等,畢竟剛開始我沒有戴口罩等防護裝置。

下機時,病人過來道謝,說服藥後吐了,可睡一會症狀就完全好了。

回台灣我請教醫院神經科的小葉醫師,我想的那些以外,他還提出其他鑑別診斷,包括相對罕見的「可逆性腦血管收縮症候群」,這就不是在飛機上的我能力所及的了。

飛機上的行醫,充滿危險、不確定性,醫師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卻換來重大責任。有些醫師可能因為不是自己熟悉的領域,不願意站出來,我完全理解,也完全體諒。而對於那些願意站出來的醫師,也希望大家能不吝於給予掌聲,說聲謝謝,這到底不是他們的義務。

【青春名人堂】陳芸英/讀書會
陳芸英/聯合報
那是朋友失約的周日午後,我靈光一閃,想到她在附近開「讀書會」,立刻飛奔過去。

這個讀書會,跟我有一點關係。約莫兩年前,我跟幾個視障朋友在弱視友人開的咖啡店聊《紅樓夢》。她是國文老師,熟讀世界名著,我向她討教幾個問題;或許咖啡廳很少聽到這一類的聲音吧,耳尖的老闆湊過來問:「你們在開『讀書會』嗎?」

不定期的讀書會於焉誕生。不過,那天卻是我的第一次。

走進咖啡店,一眼看到坐在角落裡的男生,原來他只想找個地方安頓自己,卻意外加入「讀書會」。由於他對盲人講文學很好奇,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成了當天除了我之外的新朋友和明眼人。

現場很熱絡,有人來自基隆、有人來自台中,也有遠自香港而來的意外訪客;小小的咖啡店門庭若市,聽眾幾乎溢出門外。

當天談《飄》。

故事從魅力四射的女主角郝思嘉,迂迴在兩個男人的愛情說起。

她緩緩地說,不確定我們是否專注聆聽,也不知道自己講的內容吸不吸引人,現場一片寂靜;其中一段講到郝思嘉用綠色的天鵝絨窗幔製作衣裳……我不小心發出「哇」的一聲,這聲讚嘆像漣漪,引起其他人的共鳴,甚至鄰座和我碎聲交換意見;這一瞬間,我看到她如釋重負的表情,「原來,你們都有在聽喔!」我們的聲音多少給她一些鼓勵,她面露愉悅,趁機喝口水,跟大家一起討論郝思嘉的愛情觀:如果落在現在,如果就是我們,會怎麼抉擇……

失去視覺後,她花大量時間聽有聲書,從《簡愛》到《傲慢與偏見》,從《悲慘世界》到《基度山恩仇記》,帶大家一一領略她所見過的風景。她愛讀也愛說,這使得她願意千里迢迢從宜蘭搭客運再轉公車,來到這裡;談起剛失明的那段日子,她雖說得雲淡風輕,但我沒有忽略她在調適過程中展現的堅毅,不然她也不會走到這裡。

隨著《飄》的進展,我的思緒幾度捲入南北戰爭,直到服務生輕拍我的肩,「妳的咖啡在這裡喔!」我輕啜一兩口,一個不留神聞到烤餅乾的味道,當下,感覺有兩股力量正在拉鋸與競爭,一邊是故事一邊是點心,等到尾聲,抬頭望向窗外,已近黃昏。

我看著周圍起身準備離場的視障朋友,有的找手杖、有的找包包、有的摸牆上廁所、有的請求別人叫車……真是精神可嘉啊!我想起《飄》裡,一位飽經磨難的老太太對郝思嘉說的一段話,適合送給他們──我們遇到風暴,難關來了,我們一點也不怨天尤人,只是工作著,微笑著,等待著我們的好日子。

 
 
 
訊息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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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於未來的想像藍圖中,有諸多預測指向「銀行終究會消失」。銀行業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無論銀行業者情願與否,數位轉型都是勢在必行的一條路。

愛交響樂的不是你!是你的大腦
為什麼有些人就是沉醉於蕭邦的音樂?有些人卻堅持布拉姆斯比較耐聽?科學家研究證實,造成這種差異的可能不是你,而是你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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