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國家歌劇院終於落成啟用,雖然開幕之後,在施工品質與空間使用方式上,受到許多批評與意見討論,但是台中出現這樣一棟劃時代的前衛建築,仍舊是令這座城市居民感到驕傲與光榮的事!我春天到東京演講,與日本建築評論家五十嵐太郎談到台中國家歌劇院,他也認為這樣的建築現在已經很難在日本出現,因為日本經濟情況不好,地方政府都非常保守,不會讓這樣前衛的建築過關。台灣會出現這樣的建築,顯現出台灣地區仍舊充滿著活力!許多人覺得歌劇院應該很莊重高雅,像是個崇高的藝術殿堂!不應該像現在這種規畫,又有餐廳、書店,以及咖啡店等等,我卻覺得台中國家歌劇院現在的空間氛圍很好,有如城市的客廳一般;不再是貴族的殿堂,而是庶民的沙龍,讓人們即使不聽歌劇,也能到那裡喝咖啡逛逛,感受歌劇院帶來的藝術氣息。
其實全世界的文化設施都有這樣的趨勢,逐漸走向平民化,不再曲高和寡,不再只是少數人的享受,例如東京國立新美術館,就是一座大型的城市客廳,大廳有咖啡店、藝術商品店,甚至有米其林餐廳;民眾即使不去看畫展,不需買票,仍然可以進入美術館,喝杯咖啡,安靜享受美術館的空間氛圍,讓市民不再懼怕美術館,喜歡去美術館,讓美術館真正成為城市的客廳。
其實歌劇院的落成,讓我最擔心的事,倒不是建築物是否太前衛或施工不易等問題,我最擔心的反而是管理單位與廠商是不是有足夠美學品味,來使用這樣一座藝術感十分強烈的建築?
國內公共建築或文化設施最常見的問題,就是建築硬體完成之後,使用單位或承租廠商美學品味不足,以致使用方式與原本美好的空間環境產生強烈的衝突與違和感,讓這些地方的美感大打折扣。最常見的就是在美術館或音樂廳,原本非常完美的音樂會或藝術欣賞感受,在咖啡廳或餐廳中,就被完全破壞;那些餐廳或咖啡店不論是視覺、味覺或聽覺的美學品味常常都是不及格的,讓原本努力去塑造的美感教育環境,在此完全破功!
不僅是如此,許多公共建築或文化設施使用管理單位,同樣缺乏美學品味,他們經常在原本美好的建築物與空間中,張貼吊掛醜陋不搭調的標語或海報,或是任意擺放自以為是「美化」的盆栽花籃,甚至出現許多幼稚的可愛玩偶漫畫公仔裝飾,還有不合時宜的聖誕彩帶與萬聖節相關道具等等。
還好台中國家歌劇院整個商業空間是由VVG好樣團隊所規畫經營,好樣團隊以美學品味著稱,過去開過包括好樣秘境、好樣思維、好樣本事等商店,其美學品味都令人驚豔不已,特別是好樣本事書店甚至被選為全球十大最美書店。在台中歌劇院的商場規畫設計上,好樣團隊十分尊重建築師伊東豊雄的原始設計精神,多次將商場規畫與建築師討論,最後才得到伊東先生的點頭認同。
以白色為基調的商場設計,與建築物設計毫無違和感,甚至讓空間更為豐富多元,充滿趣味與愉悅的感覺,樹立了公共建築管理使用的美學典範。(這件事證明尊重建築師原始設計精神是很重要的!)如今台中國家歌劇院不僅是台中市的地標建築,更成為整個城市的文化客廳,令居住在台北的我們,開始感到羨慕與嫉妒。(作者為實踐大學建築設計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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