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6日 星期一

【記憶藏寶圖】朱玲/那段玩聲音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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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27 第3877期
 
精彩內容
 
今日繽紛 【記憶藏寶圖】朱玲/那段玩聲音的歲月
【青春名人堂】阿潑/頹美的印度
大腸包小腸
【這件事情我不行!】寫一手好字,真難!
口罩與我
 
 
 
今日繽紛
 
【記憶藏寶圖】朱玲/那段玩聲音的歲月
文/朱玲/聯合報
記得第一次手捧劇本與眾多前輩坐在麥克風前,即使事前已反覆練習,我的聲音依舊不聽使喚地顫抖,頻頻NG……

人們常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曾經我也著迷於當個演戲的瘋子,只是我演的戲是讓觀眾用「聽」的,非用「看」的。

引人入勝的廣播劇

當年負笈北上求學,住在鴿籠般簡陋的學生宿舍裡,藉由一台小小的電晶體收音機聽廣播,成了主要的娛樂,也因此讓我對這份聲情傳播工作充滿嚮往。

廣播是一門聲音的藝術,由於沒有畫面,所以想像空間無限,廣播戲劇尤甚。廣播人優美磁性的嗓音和豐富的聲音表情,總使我想像主演者都是俊男美女,情緒亦隨情節跌宕起伏。當時,不論中廣公司、漢聲電台的廣播劇,或是復興電台、台北市政電台的廣播小說,都讓我聽得如癡如醉,錯過收聽即仿如心靈枯竭。甚至常因迫不及待想知道結局,乾脆買書回來閱讀,紀剛的《滾滾遼河》、羅蘭的《飄雪的春天》等書都是如此讀完的。

進入廣播界後,看到前輩坐在小小的播音室面對麥克風,藉由抑揚頓挫、哭笑唉嘆等豐富的聲音表情,將劇中人的性格與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有時還會淚灑錄音室,久久無法自已,精湛的演技令我讚嘆不已。

後製音效也是一絕。或來到喧囂城市,或走進郊野深山,甚或穿越時空回到遠古朝代,跟著劇中人經歷悲歡離合的人生,所營造的場景與氛圍,讓聽眾身歷其境。

聽前輩們說起早年錄製戲劇音效,需藉助許多道具模擬,例如:下雨聲是將綠豆放在籮筐裡搖晃;馬蹄聲是用兩個塑膠杯蓋在桌面敲擊;錄音室裡有一扇假木門,專供古裝戲開關門之用。但如此克難的方式,待更真實豐富的音效唱片出版後,即走入歷史。

通往戲劇天地的大門

錄音室裡一扇厚重的門,猶如一道通往戲劇天地的大門。一天,導播隔著隔音玻璃對我招招手,怯生生的我終於推開了那扇門,走進廣播戲劇的大千世界,親自感受門裡、門外的虛實人生。

記得第一次手捧劇本與眾多前輩坐在麥克風前,即使事前已反覆練習,我的聲音依舊不聽使喚地顫抖,頻頻NG。慶幸導播耐性地一句句教導,才使我漸入佳境,否則真擔心自己的心臟也會NG。

無需繁瑣地化妝、換戲服,卻能穿梭於各種角色的廣播戲劇表演令我十分著迷。因聲音特質,我常擔綱演出劇中的小男孩與小女孩角色。為了能更貼切詮釋,生活中只要有機會親近孩子,我總會豎耳聆聽兒童們的說話方式和語調。我甚至曾開闢一個專為小朋友說故事的兒童節目,節目中我化身為說書人,除了述說之外,也忽老忽少、忽男忽女地扮演所有角色,以致常有小朋友來信問我劇團中有多少人參與演出呢?

我雖未趕上廣播戲劇的黃金歲月,卻有幸搭上了末班車並嬉遊其中。如今,隨著網路興起與廣播頻道開放,耗費人力、時間與經費的廣播戲劇已式微,也不再有常態性的廣播戲劇播出,從前那個全家人守在收音機旁聽廣播劇的年代早已遠颺,而我「玩聲音」的記憶,也只能從過往的錄音中回味了。

【青春名人堂】阿潑/頹美的印度
今日登場/阿潑/聯合報
有一陣子,我非常迷戀印度。也是那些年,我瘋狂追逐寶萊塢,只要上院線、登影展的印度電影,都會被我記進筆記本裡。究竟迷戀什麼?我想就是畫面裡的五彩繽紛,多族群多信仰的多元風情。

每次去印度,我都先進新德里,再往喜瑪拉雅山區走。車子走的大多是公路,而這些公路是產業動脈,是城市往山區輸送大量民生必需品的必經之道,而山上採集的砂石、製作的水泥,也要走過這些路,將物料往山下送。所以,在印度北方遇到的常是大卡車。

因為山高,路小,車速又快,每次會車都會嚇出我一身冷汗。於是,到處都是神的印度山區,也藉著神來化解可能發生的交通事故,例如在常發生交通事故的轉彎路口,建一個小廟,每個駕駛人在這個時候都必須放慢車速,下車頂禮,喇嘛或法師會為他們祈福(在額頭上點硃砂),還會送他們一些糖之類的東西--不過,祈求平安的糖都被我們這些負責呼呼大睡的乘客吃掉了。是的,我們每到一個路口也會因為司機拜神,而得到些糖吃。

雖然路況車速讓我緊張,但大多時候,我很享受在印度搭車的感覺,因為路程中充滿各種花樣,像是滿公路跑的猴子,還有時不時就擋在路上的牛老大。就連卡車也不甘寂寞,渾身上下都是花招,塗紅抹綠加亮片還是小事,有些車子會特別加工,像是車牌設計成靴子的形狀。

「為什麼這麼誇張?」我說自己好像在看公路選美節目一樣,車子一輛一輛裝扮美麗,放著各式音樂招搖而過。

「因為印度人崇尚美的事物,覺得什麼都要美,什麼都有生命,車子也有生命,所以車子也要很美。」我們的導遊蘇明說,所以在印度公路上,常可看到千奇百怪、「花枝招展」的卡車。

即使是乞丐也會因為愛美,全身上下金光閃閃。「印度西北沙漠地區很貧窮。」蘇明說他們有次到訪該地,看到包著破爛毛布的當地人,替他們覺得辛酸,沒想到當他們把罩在頭上的布取下後,連蘇明這個印度人都大吃一驚,因為他們全身上下都是金項鍊跟金飾品!印度人愛美,真是可以愛到餓肚子也不管啊。

大腸包小腸
邱寶福/聯合報
大腸包小腸是平民美食,烤得微焦的糯米腸從中剖開,塞入一整條香腸,再佐以醃漬過的生薑、蒜末,淋上醬油膏及辣椒醬,趁熱一口咬下,那糯米皮輕易地被撕裂,包裹在內的香腸需費點力方能扯斷,其他配角則不費吹灰之力地一併帶入口中。這樣的美味,我得存好久的錢,才能在當年一碗乾麵只要十元的民國七○年代,對騎著三輪車沿街叫賣的老闆豪氣吩咐:「來一組!」

「來一組!」就像在連鎖速食店點套餐一樣,簡單的三個字,背後藏了一個小學生的期待、奢望和滿滿的口水。

那時候學校還沒有營養午餐,中午的用餐方式有以下幾種:蒸便當、媽媽中午送便當、學校代訂便當、福利社買麵包、吃泡麵或是外食。一開始媽媽會在前一天的晚餐後幫我準備隔天的便當,但一來隔夜飯的滋味不好,二來菜色不佳,每次打開便當蓋都得遮遮掩掩,以免被同學看出家裡的寒磣。所以,當我主動提出外食要求,媽媽也爽快答應了,條件是一天只有十五元。

我數學不差,學校路口的乾麵小碗十元,麵攤隔壁的飲料店大包裝五元、小包裝三元,如此一來一天可以存兩到五元,一個月至少可以吃一次整組的大腸包小腸。這成了我當年的小確幸。

悲劇發生於某日,我在教室門口的單槓場上熟練地做著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動作,轉著轉著,銅板從沒有拉鍊的口袋掉了出來,直到用餐時間我才發現,一個人蹲在沙坑上找錢。錢沒找到,眼淚倒是掉了好幾滴,索性坐在教室外的走廊吹風,對著寸草不生的操場發愣。

看著看著,媽媽的身影出現在學校後門,朝我走來,「為什麼不說?還好老師打電話給我,不然你中午要吃什麼?」媽媽將袋子遞給我,走了。

我打開袋子,是大腸包小腸。眼眶一陣溫熱,經濟拮据以致錙銖必較的媽媽,竟然一次買了兩組。那是我至今吃過最好吃的大腸包小腸,超越小確幸的大幸福。

【這件事情我不行!】寫一手好字,真難!
米大爺/聯合報
寫字一向是我的罩門,雖然我的成績不錯,但無論是小學作業本、中學筆記或大學報告,我留下的字跡皆慘不忍睹。也不是沒想過練字,但耐不住性子,長則兩天,短則兩小時,就被其他的事情分了心。加上科技發達,鍵盤取代手寫,我益發懶得練字了。

內人與我相反,她就讀師院時下過苦功,一手素雅的硬筆字令人著迷不已。她建議我照她的方法,用硬筆臨摹〈千字文〉字帖來練字。我嘗試後,光是一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就讓我飽受挫折,筆跡從一開始像爬滿水蛭的玻璃窗,到後來取得些許進步,成為生鏽斷裂斑斑的廢鐵絲網。

就這樣,我再一次放棄練字。遇到手寫文書,大如房屋契約或保險表格,小到孩子上學的聯絡簿,我統統推給賢內助處理。也許等孩子們成長到要圈生詞寫功課的時候,我會再陪她們一起練字吧?至於現在,要我練出一手好看的字,真是好難啊!

口罩與我
Doris/聯合報
我沒辦法不隨身帶著口罩,特別在冬天。

嚴重的過敏性鼻炎是我揮之不去的夢魘,每當氣溫一變,便是噩夢的開始。先是一陣騷癢,然後是一連串節奏噴嚏,緊接著如瀑布般洶湧的兩道水流爭先恐後地噴濺……

這時,戴上口罩,彷彿有了一層輕巧的防護罩,可靠地為我調節戶外冷冽寒風與室內暖悶空氣間的溫差。鼻水瞬間被抑制,通暢的呼吸、冬陽般的清朗心情,全都回來了。

於是,出門前在背包放進一個口罩,成了我改不掉的習慣。

 
 
 
訊息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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