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祥與王天明兩人交往至今即將邁入第三十年,相伴過年也數十載。房子裡溫馨的氣息不僅來自暖氣,更來自這個「家」。但他們兩人,離真正的「成家」卻仍缺了一塊。
雙方家人早已認同
王天明是在大四時認識何祥,雖然兩人相差十八歲,「但我當時覺得,真是遇上我的『天菜』!」沒多久王天明就把他帶回家給父母認識。大學畢業當完兵後,何祥與王天明便開始同居。
問及兩人是否會有來自家裡的壓力,讓同志身分成為禁忌話題?王天明說:「因為我早已向家人『出櫃』,所以沒有家人會逼問我『要不要結婚』這樣的問題。」
而何祥則是在一九四九年與母親、兄弟姊妹一起從中國逃來台灣,因此早沒什麼親戚。加上曾經結婚又離婚,家人在美國定居許久,兩個兒子似乎對父親的性向心照不宣,卻也給予祝福,因此更沒有遇到家裡親友對於同志伴侶的質疑。「這麼多年來,我們就這麼過,也沒什麼壓力。」何祥說道。
多數同志伴侶一到過年,難免得在親友間隱藏性向;即使已經出櫃,但在其他親友間也只能絕口不提。「像我雖然去過我男朋友家裡,但他只能跟他家人說『這是我朋友』。即使我爸媽已經知道我是同志,但親戚不知道,每次過年親戚問起『有沒有女朋友』,我就是臭臉回應。」同樣是同志身分的小偉(化名),想起過年就一陣疲憊。相較之下,何祥與王天明幸運許多,有著家人的支持,讓兩人能夠攜手多年一起走過。
由於家人常居美國,何祥過年時常隨著王天明回家。而何祥也與王天明的家人相處融洽,「他媽媽大我兩輪、我又大他二姊一輪,我與他媽媽感情很好,有時他家幾個孩子之間有不愉快,媽媽還會向我抱怨。」何祥說道。
有段時間何祥的媽媽從美國返台,何祥的姊姊帶著小孩一起來探望母親,「我二姊也會打給天明的媽媽,跟她說:『大姊過來打麻將』。」
一方若身故,財產無「法」保障
不過雖然兩人同居許久,兩邊家人也都熟識,但終究不是法定的一家人,過年得各自關照著自己的家人。「像那陣子我媽在台灣,天明除夕跟我們一起。但還沒打麻將,他媽媽就來電話,催他回去吃年夜飯了。」何祥笑著說。王天明也打趣:「我媽會吃他媽的醋!」
幾年前何祥到美國探望母親,王天明的媽媽正因氣喘發作住院,沒多久突然便過世。「我急著從美國回來,結果我一到台灣剛下飛機,就接到電話,換我媽住院,隔天就往生。」憶起這段往事,來不及趕著見到兩位媽媽最後一面,成為何祥心中最大的遺憾。
兩人的母親過世後,家像散掉一樣,再也沒有過年的氣氛,「媽媽是家庭的中心,沒有了媽媽,過年都不像過年了。」何祥說著。雖然王天明的哥哥也會邀他們倆一起去過年,但關係總隔了一層,想想兩人還是決定在家簡單過。
原本兩人一起也開開心心的,但幾個月前王天明突然身體不舒服掛急診,何祥也趕緊通知王天明的姊姊到醫院一趟。「那天他姊在病房裡陪他,我與我們另一位朋友在外頭等。那時我對我朋友說:『這房子都在他名下,萬一他有個意外,我就人財兩失啦』。」
何祥說,以前自己總是認定,自己會比王天明更早離開人世,因此房子、財產當然都放在他那兒;但去了一趟急診室,才開始擔心在沒有法律保護下,他們的關係隨時可能因為某一方的死亡而跟著被否定。
「家」有了內涵但仍少了形式保護
「我們是生活在一起,但這不是一個『家』。」何祥嘆道。聽見何祥的無奈,王天明趕緊補上一句,「是啦,我們是個『家』啦。」但經過緊急送醫事件後,何祥對於同志伴侶無法「成家」也開始感到焦慮,「我想我這輩子是等不到『多元成家』立法通過,但只有通過了,我們這個『家』的形式才算有了保障。」王天明則是笑著說:「不說別的,如果我們能結婚,至少能把這麼些年包出去的紅包收回來吧!」
人生攜手共度三十年,他們期待有一天能真正的一「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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