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31日 星期四

夏天的四段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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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31 第271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雜誌文摘 夏天的四段式
在世界的劇場書寫《美德》
 
 
夏天的四段式
黃麗群/文
小病

脫春入夏總是像蟬蛻殼與蛇換皮一樣困難。如果老掉牙地將一年節氣與人身等值換算,糟了,這就是青春期。所以每年端午前後都像被午時水或雄黃酒噴到的蟲子一樣無名地小病一下,青春期最後的領受與煩惱。可厭的是那個「小」字,「小」就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發熱頭痛,皮膚過敏,鼻塞身重,也不好意思張揚,當然也不可能成為發言的資本。有一年,奇蹟似地什麼痛苦都沒有,健健康康,好吃好睡,能跑能跳,就是喉嚨沒聲音,開始幾天根本說不出話來,西醫沒有結果,中醫也不知所謂,就開了些調伏邪火的藥方吃著。所幸它終究像少年少女的彆扭,自己漸漸好轉,但整整一個禮拜過去,我開口聽起來就像個吞過炭的老男人。有一次搭計程車,司機非常狐疑,不時透過後照鏡打量我,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在想:「這個男扮女裝,也扮得太像了吧!」說不定,他還有點害怕,心裡想起了社會新聞裡奇情的劫殺案⋯⋯但我總不能說,先生,我只是啞了,但為什麼會啞了,我不知道,醫生也不知道……於是一 回家,趕緊拿出中藥粉地吃著,站在廚房流理台前倒水,忿忿地想,人類生活裡,這種無聊的尷尬,未免也太多了點吧。

半夏啤酒

吃中藥不能飲酒。也不能吃生冷,不能吃冰。特別是冰。每次站在超級市場裝了啤酒與冰淇淋的雪櫃前,我自己就代替那些健康報導先恐嚇起我自己了,躊躇不前,「To 冰 or not to 冰」。其實,大聲疾呼「吃冰不好」,對他們也沒有實益,我猜那是接近宗教。就像小時候看那些拿著小冊子挨家挨戶傳教的男女,不理解他們的熱心何處來?又不賣東西,又沒有錢賺;後來才有點明白,「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也跟金錢一樣能夠縱橫著人心,信仰的完成式是自我匍匐,但現實裡它的進行式經常變成了訓導他人如何匍匐。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吃冰不喝酒就百病不生嗎?這當然是個「信耶穌得永生」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式的說法。但最起碼,它讓我們有些指望,又是那麼簡單的終南捷徑,「這一點意志力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獲得健康的身體呢?」也是非常適合我國國情的單細胞道德判斷。可是沒有冰啤酒就沒有夏天。所以還是取出了玻璃杯,寬口有稜角,質地不能太薄,凍過;下酒菜倒不必太多了,因為喝到一半已經非常心虛,最後自我感覺良好地剩一半在罐子裡放回冰箱。自以為這就算是不垢不淨不善不惡不增不減。運氣好一點,它最後被拿來燉肉;但大多時候還是丟掉,金色的起過紛紛泡泡的時間,咕嚕咕嚕流進地下水道,傾棄幾次後,剩下一半的夏天,也就倒得差不多了。

茶與貓肚皮

冷氣大多在睡前開兩三小時,半夜關閉,所以早上通常是熱醒的。也不是大汗(那就是真的生大病了),是囉唆的汗,像一整個晚上有人在汗腺與毛孔的耳邊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不熱嗎?不熱嗎?你不熱嗎?不躺到地板上嗎?不開冷氣嗎?」把它們煩都煩死了。起來總是要先看看貓,貓的肚皮也被這天氣煩死了,一下子左晾,一下子右晾。左晾右晾都不如意。

然後喝熱茶。

冰啤酒的第二天往往有些亡羊補牢的意思,日常最多喝的是出雲地方產的紫蘇番茶。紫蘇薄荷茶。仙楂茶。黃耆茶。日式焙茶。紅豆水煮的薑紅茶。

心情比較混淆時,喝京都福壽園玻璃翡翠色的綠茶。

但不管喝什麼貓都要爬到茶几上檢查,順便掉幾根毛在杯子裡。

一整個早上我跟貓都昏昏沉沉的。像一大一小兩隻茶包浸泡在全城的溼氣。

不知道貓肚皮的茶,喝起來是什麼味道呢……

福壽園的綠茶我總是非常節儉地喝,三匙茶葉要回沖三次;大概喝到第三盅的時候,剛好過午。

我跟貓這時往往會被落雷嚇大一跳,貓肚子虎一下翻了過來,我手上的茶也差就要點一起翻倒。

雨是說下就下了。

淋到了雨

不下雨就不是台北,午後沒有暴雨也不是台北的夏天。雖說每一個季節永遠是重複他自己,連次序都不顛倒一些,可是奇怪,每年都還是感到這個夏天是新的。每次因為懶得帶傘而淋了雨,也都像是從未經歷過,新的洗刷,新的狼狽,新的鞋子毀了,新的路人以新的奇怪的眼神看我為什麼不奔跑或閃躲?我總是在心裡講一次那個笑話:「幹嘛跑呢?前面也在下雨啊。」雨水看似清澈,其實質地發黏,在大雨裡走路當然不浪漫,也沒什麼戲劇性,但是慢慢移動時,皮膚裸露部分被反覆敲痛,頭髮淌水,滴進眼睛,扮人類的舒適􀀀子被打掉,像非洲草原上的遷徙,令人忽然認識這身體其實也是一具動物的身體,有時是斑馬,有時是獅子,有時是鴕鳥,有時又是長頸鹿。

大概有點像戀愛,不管經過幾度一概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能說的話能做的事,能救的能放棄的,能夠動員的情感部門,也都是七七八八那一些,可是,每次仍然覺得今天是新的一天。最近聽到一齣日劇的宣傳詞:「夏天是戀愛的季節。」其實春天秋天或冬天,也都適合戀愛啊,(應該說,有什麼時候是不適合的嗎?)或許因為夏天大家穿得少宜於點燃荷爾蒙?或許因為夏天有假期與遠行的想像,也或許就只是因為一場一場暴亂的雷陣雨以及其中的動物性:若不是青春時的感情,沒有人能哭得這樣崩潰,卻又在晚飯之前雨過天青的。雖然說旁觀的人也知道,明天或隔幾天,他還是要再次哭成這個樣子,過幾天颱風也是會來。總之就是個潑出來的季節,雨潑出來,海潑出來,高溫潑出來,天的藍潑出來,夏天是不必考慮後果的,結出來的果實也是各種淋漓的汁液密集的甜。

不過雨一陣一陣下著下著,也就小了。

颱風也是愈來愈不常見了。

看著他一點兒一點兒把自己往裡收,其實比較舒服,我們高興地誇讚,真是最好的時候呀,秋天到底是台北最宜人的季節。

但誰會想到?他要生過幾次不致命卻十足磨人的小病。要放棄幾罐剩下一半的啤酒。要被柏油路面與金屬水泥反覆折射的高溫燒灼過融化過幾次,又要激烈地起過幾次風,下過幾次重得能擊碎地球中心的雨。

才能走到這一步啊。

黃麗群

一九七九年生,政大哲學系畢業, 曾獲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等。著有小說集《跌倒的小綠人》、《八花九裂》、《海邊的房間》、《背後歌》。現任職於媒體。

【完整內容請見《聯合文學》七月號357期;訂閱聯合文學電子版

 
在世界的劇場書寫《美德》
鄭政恆╱採訪
當月作家-董啟章

看完《美德》,跟董啟章約好在九龍塘又一城的P a c i f i c C o f f e e 見面,後來我才知道這裡就是林秉德的咖啡店,我還是不大相信,前後問了兩次,董啟章確定了,離開時還補了一句,那個經理是側頭的(歪脖子)。我們在咖啡店裡談了兩個小時,我感到自己置身於小說作者創造的劇場裡面,那裡曾經有一百個人物角色走入小說文本裡面,而我面前就是這些人物的場面調度人、創造者、觀察者,一個面向世界的香港小說家。

Q:經過了《天工開物• 栩栩如真》、《時間繁史• 啞瓷之光》、《學習年代》三部大書,你的自然史三部曲來到一本小小的不足兩百頁的《美德》,這本書有明確的時間、地點、主角,這些跟接續的三部曲下篇會有甚麼關係呢?

A:《美德》是自然史三部曲的前言後語,時間設定為二○二三年六月和二○二四年六月發生的事,而往後的長篇,時間設定就是這一年之間。

《美德》的時間不是單線,兩條主線帶出不同線索,互相並不一致,希望引申出不同角度。地點方面,選擇了牛棚藝術村及十三街一帶,跟往後的情節也相關。

Q:《美德》出現了許多人物,而兩個主要角色是石兼美和林秉德,一個是攀石好手,另一個是懂得讀心的咖啡店經理,一般讀者對他們兩個感到陌生,可以介紹一下他們嗎?

A:在《美德》中,石兼美和林秉德是互相對照的。石兼美孤立在高級住宅大樓的七十樓天台,跟其他人保持距離,她在高空,遠離人間,內心有所追尋,以至於有所超越。反之,林秉德在人間,他在咖啡店工作,處於群體狀態。可是石兼美是行動者,林秉德並不行動。他們在以後的三部曲下篇還會出現,但不是很重要的角色。

Q:小說提到「文字的石,文字的牆,文字的崖」,攀石跟文學創作有關嗎?

A:攀石是很個人化的活動,需要克服難題,達到一個高度。攀石也可以視為寫作的象徵,展現精神內在的上升狀態,目的是達到精神的高度。

希臘神話與中國傳統

Q:《美德》分為「後見」和「先見」兩部份,石兼美是「後見」,林秉德是「先見」,而你也在小說中帶出典故的來源,是希臘神話故事,「後見」者是埃庇米修斯(Epimetheus),「先見」者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他們是兩兄弟,普羅米修斯通常被視為啟蒙者,潘多拉的丈夫埃庇米修斯卻是蠢材,當中是指兩個主角嗎?

A:在意義上而言,其實小說跟神話故事並不一致,甚至是反向。石兼美跟普羅米修斯都是行動者。神話故事的用意可以再思,例如潘多拉的盒子(Pandora's box)故事中,盒子裡的種種邪惡都來到世間了,最後只剩下希望還在,但我想這個是曖昧的,甚至是宙斯的武器,就是讓人有永遠的盼望,不斷的追尋下去。其實佛家的說法很好,人總是希望,可是求不得,內心因而產生欲望,有所追求,自然不滿足。希望是誘惑,甚至是禍根。我總想避免既定的看法,有時也用反諷的方法表達。

Q:《美德》一方面有希臘神話典故, 但小說結尾的情節令人想起《紅樓夢》,更有一僧一道,當然大家都可以輕易附會為兩位香港文化界的領袖:梁文道和陳雲。你是著意要回歸中國小說和哲學傳統去嗎?

A:在往後的長篇小說中,中國文化的元素會愈來愈多。《紅樓夢》的敘述角度就很吸引了,小說有不同層面,令人思考「誰寫的」這個問題。《紅樓夢》由女媧煉石補天神話開展,作者曹雪芹跟《石頭記》此書的關係只是抄錄者等等,這些都可以引申到後設的討論,牽涉到真實與虛情的關係。至於一僧一道,他們本應是離開世俗的世外高人,但偏偏他們都很入世,介入時局。一僧一道,也許是梁文道和陳雲的局部或側寫,當然我是在開玩笑了,也不必過於認真。當中都不過是借用,或者諧仿,和真人不完全協調。寫作就有虛幻的成份。

Q:石兼美和林秉德的設定跟中國哲學傳統有關嗎?

A:其實在處世方式上,林秉德近於老子,石兼美近於莊子。林秉德是柔弱的、虛靜的,百毒不侵。反之,石兼美是天地齊一,吾與物化。另一方面,石兼美想介入,林秉德想疏離,兩者是對比,但也可以互通。林秉德具有內在的矛盾,他想處於疏離,但偏偏他有讀心的能力,被迫接受和聆聽他人的思緒,甚至私密的想法。小說中他是旁觀者,但小說就結束於他在十三街的家,再帶出他和她的微妙關係。此外,因為林秉德可以讀心,恰恰可以處理故事講述的問題,我不想用全知觀點敘述,但林秉德可以讀心,就已經進入了其他人的看法。總括來看,在道家以外,小說中佛家的思想其實更強,當然是New Age的佛家了,講求修練,在一個劇場般的環境之中。

Q:劇場顯然是《美德》的關鍵了,表演性也是小說的重心。而你近年也參與了一些劇場創作,對於劇場和小說的關係,你的看法如何?

A:戲劇就是行動。正如葡萄牙詩人與作家佩索亞(Fernando Pessoa)用了許多面具進行創作,作者作為舞台,角色在作品中登場上演,小說作者透過人物構造與想像,小說本身就有角色扮演的意味,只不過這些不是即時的行動。石兼美的攀石運動也是一種演出,林秉德工作的咖啡店就是舞台,可以看作是日常生活的劇場、公眾場合。角色方面,就像大綱一樣,都寫進去了,所以《美德》就像是三部曲下篇的預告。

劇場與小說

Q:那麼劇場、小說和社會三者的關係又如何?

A:戲劇是直接的、有即時性和行動性,雖然事前可以準備,但要成為劇場作品,還是即時的,存在種種變數。換言之,戲劇是跟社會行動最接近的形式。至於小說,就帶有一些距離,小說作家更多是觀察,然後再現。所以,小說總是後見,是思考和行動之後的反省。

Q:歌德的《威廉.邁斯特的學習時代》,跟劇場相關,這本小說也影響了你的《學習年代》。歌德的時代的劇場界,跟香港現在的劇場界有可比較的地方嗎?文學界跟劇場界的交流足夠嗎?

A:歌德寫作《威廉.邁斯特的學習時代》時,德國劇場還在成形的階級,而主角的演出也不大成功。香港是現代社會,有些劇場界的人生活相當艱難,但依然保持幹勁。小劇場的演出還是相當活躍,劇團的數目也多,人才都互相重叠。文學界跟劇場界的交流對話方面,前進戲劇工作坊很積極,重視文本與文學性,更推動新文本運動。另外,譚孔文和浪人劇場,積極改編香港文學作品成劇場演出,劇目有改編舒巷城小說的《鯉魚門的霧》、改編演出《體育時期2.0》、改編韓麗珠、謝曉虹、李維怡短篇小說的《十年。寒。笑》、改編韓麗珠小說的《縫身》。近年還有多媒體舞蹈劇場作品《生死蕭紅》等等。可是文學界總是被動,而且文學界和劇場界要深入對話,很多問題難以處理。雙方的本質差距大,對話算是剛剛開始,還在尋找創作和交流的形式。

香港書展年度作家

Q:你是今年書展的「年度作家」,「文藝廊」的專區會有展覽,也有講座吧。

A:今年書展我有三場分享會,我想說說自己的創作和對文學的看法,讓公眾聚焦了解香港文學創作的狀態,香港作家關心些什麼,而我本身就是一個例子。還記得過去就爭取香港文學館,已有一些宣示和呼籲,而去年書展的「年度作家」陳冠中,已就香港本土有許多宏大的討論,所以今年我想以新的角度回到文學,討論文學與世界的問題, 正如漢娜. 鄂蘭(Hannah Arendt)提出默想生活(vita contemplativa)與行動生活(vita activa)的區分,默想生活轉向宗教與內在,從現實中切割分開,達到精神世界的超越。行動生活卻是政治的,介入和批判現實的。中世紀的但丁還是尋求超越,但到了歌德,他關注大自然(nature),而這個大自然屬於精神層面,也超越了物質的限制。這些想法都可以引申出文學寫作的意義。

Q:三場分享會的焦點是甚麼呢?

A:分別是「文學生活」 、「行動生活」、「默想生活」,日本作家中島京子跟我談「行動生活」,而香港作家黃碧雲和我對談「默想生活」。中島京子雖然是走流行路線的作家,但她也很關注現實,從《東京小屋的回憶》等作品可以知道她嘗試面對國家歷史、面對過去、面對現實,我們可能談到日本反核、性別、歷史等問題。黃碧雲對宗教與哲學問題一直沉思,她也看很多俄國小說,我們的話題會比較內在。

Q:你就《東京小屋的回憶》已寫了評論,注意到小說與電影的異同,還有個人歷史書寫和反戰意識等等。關於現實,最近香港有關於本土性產生不少論爭,有點紛紜,你怎樣看呢?

A:在世界性與本土性之間,我相當重視世界性,尤其是本土性只講求同質和尋根,就更為危險了。我不會「為香港而寫」,不應該這樣。我的創作主要是寫香港,但香港不是唯一的價值準則和目標。我並不介入論爭之中,站得遠一點,看得清晰一些。我強調的世界性,是一種共同的選擇,互相的建構,人與人的連結關係,並不單單取決於先天本質,甚至於不問背景。

香港文學與青春書寫

Q:對於現在香港文學的邊緣性和發展狀態,你有何看法呢?

A:其實香港文學界自覺處於邊緣和弱勢,總想要抱不平,為香港文學辯護,因為特定的形勢,產生了平反的心態,希望得到公正對待,就正如也斯的遺願是希望香港文學地位獲得平反,但我覺得這種觀點不太切合也斯。我會覺得不用理會這些,不需要為香港文學辯護,也不用抱著局限心態。香港文學是正常的,文學是常態的,是世界性的,香港文學應該突破既有的框框, 寫出一些有力的作品來。而香港文學自西西以來,至現在的韓麗珠、謝曉虹、李維怡,女性寫作、陰性寫作都很突出,前期男作家不少,但後來女作家很突出,持續地寫下去。香港作家都書寫香港,書寫對象題材同一,但風格形式都有獨立性,流派的相似性不強,因為文學思潮上缺乏勢力,文壇的一致性壓力不大,大家就各自修行。

Q:你個人堅持以青春為方法,一路寫下去,年月漸長會否稍作調整?

A:青春是我的書寫方法,但不表示我會如實地呈現時下青年的心態,捕捉他們的話題,甚至不一定是寫年輕人。我看了薩伊德(Edward Said)的《論晚期風格》(On Late Style),也會想有沒有「早期風格」呢?也許就是青春書寫吧,至於中年寫作,應該是沒有潛力了。

《名字的玫瑰》和《衣魚簡史》

Q:在《美德》之後,你會推出中短篇小說集《名字的玫瑰》和《衣魚簡史》,可以透露當中有甚麼內容嗎?

A:兩本中短篇小說集會完整收錄我的作品,《名字的玫瑰》 是九七之前的作品,《衣魚簡史》 是二千年之後的作品,《名字的玫瑰》用了一九九七年出版的普普工作坊版本,再加上一兩個當時未有結集的作品。《衣魚簡史》 則有多些未結集的作品, 有四、五篇, 主要是○ 三和○四年寫的, 是自然史三部曲發表前的作品。

Q:你在《美德》中借僧人之口說了三部曲下篇一分為五:《貝貝重生》、《愛菲旋轉》、《不二自在》、《花》、《花嚴世界》、《誠與真》,似乎三部曲下篇不再是一本大書。

A:也許一分為五易於處理和閱讀吧,畢竟之前著意要寫長篇,但推出大部頭的長篇,好像為閱讀的人帶來不必要的艱難,所以我打算換一下出版形式,以連載式出版長篇小說。

鄭政恆

影評人、書評人,曾任香港電影金像獎、國際影評人聯盟獎、金馬獎評審。著有《記憶前書》,合著有《走著瞧──香港新銳作者六人合集》,主編有《五○年代香港詩選》、《香港短篇小說選2004—2005》、《2011 香港電影回顧》、《讀書有時》兩集,合編有《香港文學的傳承與轉化》、《香港當代作家作品=合集選.小說卷》、《香港文學與電影》、《香港當代詩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及《香港粵語頂硬上》等。2013 年獲得香港藝術發展獎年度最佳藝術家獎(藝術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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